情绪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你突然就红了眼眶。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或许是昨夜的梦还没散,或许是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光太暖,像小时候妈妈的手轻轻按在额头上。你没忍住,趴在枕头上蹭了蹭眼泪,心里却没什么难过,反而松快了点——情绪有时就像突然造访的客人,不用问为什么,招待它坐下喝杯茶,它自然会离开。

地铁里,穿校服的女生对着手机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屏幕亮着未接来电的界面。旁边的阿姨递过去张纸巾,没说“别哭了”,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女生接过纸巾时哽咽着说“谢谢”,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像要把攒了很久的委屈都倒出来。到站时她擦了擦脸,眼睛红红的,却挺直了背走出车厢——原来情绪需要出口,不是硬憋着才算坚强,哭出来的瞬间,反而能把压在心里的石头卸下来。

办公室的茶水间,你听见同事在打电话,声音从温柔慢慢变高,最后几乎是在吼:“说了我今天很忙,能不能别催!”挂了电话,他对着镜子深呼吸,手指把眉心的结揉开,再转身出来时,脸上又挂着平时的笑。你递过去颗薄荷糖,他接过去时苦笑:“刚才太失态了。”其实你懂,那声吼里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疲惫——情绪是藏不住的孩子,越想按住,越容易在某个瞬间蹦出来,与其责怪自己,不如承认“我此刻确实很难受”。

菜市场的角落里,卖菜的阿姨正对着秤盘掉眼泪。原来今早进货时摔了一跤,菜坏了大半,丈夫打电话来还在埋怨她不小心。有个大爷走过来说:“给我来把菠菜,要带泥的那种。”阿姨抹了把脸,手忙脚乱地称菜,大爷又说:“再搭把香菜,你家的香菜最香。”阳光落在秤盘上,亮得晃眼,阿姨的眼泪突然就停了——情绪会被温柔接住,一句平常的话,一个顺手的帮忙,都能像块海绵,吸走那些泛滥的委屈。

傍晚的公园,有个老爷爷坐在长椅上,对着夕阳发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着空荡的左手边,那里曾是老奶奶常坐的位置。你路过时,听见他轻轻哼起首老歌,调子有点跑,却带着说不出的温柔。风卷着落叶飘过,他弯腰捡起来,夹在随身的小本子里——原来情绪也可以很安静,不是非要哭或笑,是把思念折成落叶的形状,藏在日子的褶皱里,想起时会有点疼,却也带着暖。

你慢慢发现,情绪从不是洪水猛兽,是喜怒哀乐的自然流动:是清晨莫名的眼泪,是地铁里失控的哭泣,是办公室压抑的怒吼,是菜市场被接住的委屈,是公园长椅上安静的思念。它们像天气一样,有晴有雨,有阴有阳,从不会一直坏下去,也不必强求永远晴朗。

就像现在,你窝在沙发里,看着窗外的云慢慢走。刚才因为一点小事和家人拌了嘴,心里的火气还没消,却突然想吃妈妈做的糖醋排骨。你拿起手机发消息:“晚上能做糖醋排骨吗?”很快收到回复:“买好排骨了,等你回来。”原来情绪的尽头,往往是藏不住的在意——那些争吵、委屈、难过,其实都是因为心里装着人,装着事,装着舍不得。

别害怕有情绪,也别责怪自己太敏感。允许自己偶尔软弱,允许自己暂时不开心,允许那些情绪像潮水一样来,再像潮水一样退。毕竟,能感受到喜怒哀乐的你,才是鲜活的、认真生活着的。而那些流过的泪、发过的脾气、藏过的思念,最终都会变成养分,让你更懂自己,也更懂生活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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