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有，肯定有，不过我接触的也不多，而且都是脑数据之类的，我估计狄泰兴搞的这个东西，应该有蔡氏医疗的技术，就凭那个老色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用人的大脑做那么复杂的试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李渔：“那些人做完试验呢？大脑会不会有损伤？”

       李渔呵呵一笑：“当然，这就是泰迪为什么专门找社会最底层的人了，他们命贱，不值钱，即使出了问题，他们也没办法，因为他们只是资源。”

       陶忆南若有所思：“我见过，在庞大的利益面前，不要说他们，再厉害的角色，只要搞争都会粉身碎骨。”

       李渔点了点头。

       他一挥手，屋里的灯光明亮起来：“说实话，试验基地估的黑洞方案计已经弹尽粮绝了，时间不会太久，你还是回去安心等待消息吧，老老实实呆在老人镇，也许最近西腾市里会出现很多奇怪的事情，甚至是刑事案件，警察都找不到线索的案件，那一定是他们做的，我们只有忍耐……”

       陶忆南离开锦城庄园，他在车里搜集西腾市所有的新闻，甚至小道新闻，他也要看一遍，翻了许久，有一条新闻，是西腾市海洋馆的一位女馆员失踪，他是专门负责水母类生物部分的员工，同时丢失的还有36只灯塔水母。绝大多数人认为，是这个女馆员偷了这些水母，拿到外面去卖钱了。

       也有人回复不可能，因为饲养水母的环境条件非常高，如果养这些水母，犯不上去海洋馆里偷，这样太明显了。

       陶忆南在蔡氏医疗里上见过，据说灯塔水母是长生不老的，当时他在蔡氏内部的网络中搜了相关的资料，不得不说，蔡氏医疗对这个小小的水母，投入的研究力度非常巨大，从那两千多篇正式报告就能看得出来，当时他对这种消息不太感兴趣，他一直认为这种特异功能，人是不可能有的。

       他回到自己的心琼项目部，闫喜问他去哪里时，他便撒谎说去了市里。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没听说吗，最近在市里晚上，经常有夜店的女人失踪。”

       陶忆南懒懒的回答道：“听说了，夜店里的女人，无所谓吧。”

       闫喜在后面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晚大约半夜的时候，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出来，到门口。”

       他怔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快速穿好衣服，熄了灯跑到门口。

       李渔站在一辆黑色的汽车旁边，向车上一挥手：“来通知了。”

       两人上了车，李渔说：“到地方，别乱说话，即使是认识的人，也不要过多的交谈，毕竟在那里我们不是同事，而是听别人指挥的，在中国科研的圈子很多，有官方的、垄断寡头的、民间的、还有外国背景的，山头很多，都是想当神仙的人。”

       陶忆南笑了笑：“很像古代的武侠，少林派、峨嵋派、武当派之类的。”

       李渔笑了一下：“呵呵，差不多，大家的志同道不合，那些武侠的帮派，只是没有现在的科技技术，如果他们有现在的技术，研究的结果肯定比我们厉害。”

       “对，那时候的人，比较纯朴，思想专一。”陶忆南回答道。

       “那不一定，无论科技怎么发展，人心还是人心，从古至今一点也没有变。”

       汽车驶离了老人镇，道路变得黑了起来，两人便不再说话了。

       车在量子试验基地的门口停了下来，陶忆南向外看了一下，前面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头，每5米左右，就有一名武装人员站在那里，还有一些人挂着胸牌，在路上三三两两的走着。

       一切都很安静，在夜幕下令人肃然生畏，车慢慢的向前挪动着，大概过了20分钟要，李渔打开车窗把手里的卡递到了窗外，过了一会儿，车辆再次启动，驶向试验基地的内部，车子又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前面又有一批武装人员，拦停了车辆。

       李渔小声的说：“下车，他们会把车开走的。”

       其中一个武装人员上了车，把车开走了。

       陶忆南和李渔，在一个武装人员的带领下，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屋。

       周围一片荒芜，陶忆南小声的说：“那个小屋里一定有一部电梯，通向地下。”

       “你很有经验。”李渔笑了笑。

       果然，那小屋里真的有一部电梯，两个人进了电梯，那个武装人员便离开了小屋。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眼前仿佛是一个地下的大操场，穿着各种颜色衣服的人，整齐的聚集在一起。

       三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看了一下李渔，便指了指远处：“去A3室换衣服。”

       两个人领了黄色的衣服，很显然，他们应该去那些黄色衣服集群那里。

陶忆南惊奇的发现，在这里，他还认识几个在蔡氏医疗地下室认识的几个锦城蚂蚁，他们仿佛也认出了陶忆南，只是调皮的向他做了个鬼脸，然后便把目光转向了其他的地方。

原来，蔡氏医疗也派出了这些人，他想到，自己不也是蔡氏医疗的人吗？

这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缓慢而又清楚：“请黄色、紫色、绿色队伍，通过电梯的方式继续向下，开始分三批准备工作，请听从工作人员安排，并开展工作，电梯间处有红灯闪烁。”

       三种颜色衣服的人，挤在一部电梯里，没有人说话。

       陶忆南再次走出电梯时，十几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开始一个一个的扫描面部，然后每人发了一张卡片和一本小册子。

       陶忆南接过小册子一看，那上面居然印着自己名字的拼音，然后大家走到大厅里的工位，那是一排靠墙的工作，“墙壁”则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墙，下面的部分则是一排用于显示的屏幕，只不过现在除了“国家量子试验基地”之外，还只是一片空白。

       坐在旁边的一个人，也在翻看着那个小册子，陶忆南问道：“嘿，什么时候开始呢，这本小册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

       那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后面一大片空荡荡的区域说：“好像是在等工具吧，你看后面都是空的。”

       话音刚落，在电梯旁边那个更大的门被打开了，开始走进来一群黄白花纹的人，分成两队，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特别大的双肩包，他们开始看着胸前带着数字的卡片，在大厅的位置上找自己的编号，然后卸下那个大包。

       正好有一个人坐在陶忆南的后面，他开始打开大包，熟练的掏出里面的东西，一段长长的电源线，插进座椅的电源，座椅和设备的指示灯，开始闪烁起来，还有一个类似无线发射接收的天线也缓缓的打开，他盯着那些指示灯，狂闪一阵过后，便把一个看起来好像头盔的东西戴在了头上，然后继续观察那些指示灯。

       “嘿，你好。”陶忆南很是好奇，给他打招呼。

       那个人的眼睛没有离开那个设备，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你们在这里，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那人瞟了他一眼：“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陶忆南点了点头。

       他便不再答话。

       陶忆南对这个人的无礼，非常生气。

坐在旁边那个人把椅子转了一下，用脚踢了“工具”的腿一下：“别人问你问题，你要回答，看看你衣服的颜色，再看看我们衣服的颜色。”

       “工具”终于胆怯了，他向陶忆南笑了一下：“我们是工具，是被选来做大脑的。”

       陶忆南对刚才的一脚，虽然有些吃惊，但他看到还是有一些效果，便问道：“做大脑？”

       刚才的那个人狠狠的看着“工具”。

       工具慢慢的说：“为了赚一些钱，中介们介绍我们来这里做大脑，就是试验室把近代特别厉害的和尚的大脑数据，完整的保存下来，因为这些高僧控制意念的能力最强，所以对这种高级别的研究特别有价值，他们把这些数据转换成我们大脑能接受的生物信号，连接到我们的大脑中。”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头上载的那个头盔：“一会儿我们会被麻醉，除了大脑和心脏，其他的地方都毫无知觉，这样我们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大脑的感知中，毕竟这种研究不可能靠眼睛去观察。”

       陶忆南听了有些高兴，他说：“怎么你们也是观察者吗？”

       那个人摇了摇头：“我们只是感觉，有更厉害的人，他们把观察到的结果，输入到系统中，我们每个人只负责控制一小部分的东西，那个生物电，会告诉我们的大脑，去改变什么，改变多少，怎么改变。”

他向后指了指：“我们人多，这个大厅有300多人，基地的沿线还有几十个大厅，系统给我们都做了统一的编号，我们的大脑只要按照规定操作就可以了。”

陶忆南点了点头：“那对你们的大脑会有损伤吗？”

那个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中介在挑选我们时，会对大脑进行检测的，智商、脑结构、容量、对电信号的敏感度，符合标准的才能进来，我已经做过十几次了，都没有问题。”

“每次会有很多钱吧。”陶忆南笑呵呵的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试验室给的钱很多，中介截流的比较多，比如我在外面是做搬运工的，有老婆孩子有老人，生活很辛苦，能来这里，还算不错的工作吧，毕竟休息一两天，就可以恢复，收入却比力工高几十倍，当然，但比起你们来，还是毛毛雨。”那个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陶忆南笑着，向他伸出个大拇指，向远处一看，大家都呆呆的坐在座位上，没有人说话，倒是坐在前排的人窃窃私语。

       陶忆南见旁边的那个人，在看小册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也去翻自己的小册子了，那和锦城庄园里的试验室差不多，都是自己做过的试验，他一直觉得以前的小册子和试验，是不是专门为这次试验所准备的，这里绝大数据内容，以前都多次做过。

       这时，警铃响了一下，接着眼前的屏幕也开始有新的画面了，好像是在启动。

       身边“滋”的一声，那个工具人，把一小瓶冒着白雾的试剂，用力按腰部的肌肉上，很快他便全身松软，瘫倒在椅子上，只有细微的呼吸声。

       其他的工具人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陶忆南轻轻的问旁边的那个人：“他们的大脑现在就不是自己的了？”

       “嗯，他们的大脑通过那个神经头盔，被克隆成了那个高僧的大脑，凝聚意志力用的。”

       陶忆南的屏幕开始嘀滴的响起来，然后就是提示“准备观察”的字样。

       他开始闭上眼睛，聚焦起高维气泡来，不断的顺着那条射线观察下去。

       射线依然强劲的射向试验基地以外，周围的那些小虫子仍然在跳跃。

       忽然，射线的周围瞬间出现了无数大大小小，闪着光亮的圆球，开始的时候有些混乱，但很快就整齐的排列起来。

       那些小球和诺依斯的“灵魂”非常相似，那一定是工具人的“灵魂”，用那位高僧统一的意志力影响下，开始有秩序的向那些弦，发动微观的能量冲击。

       射线周围的弦开始旋转起来……

       陶忆南开始在屏幕的提示下，快速的向屏幕上输入所观察到的数据，他只负责屏幕上A40区域的观察，其他还有几十个区域，也就是说，能够像他一样观察到弦的变化规律的，至少还有几十人，自己在这里也只是其中一个。

       他的“眼前”不断出现的数据，还有滚动相对缓慢的数学公式，他在大脑里快速计算着那些代入数据公式的结果，然后敏捷的填写到几十个虚线框中。

       射线周围那些弦，跳动的越来越有规律了，一会全部右旋，一会全部左旋，一会上跳三下，一会下跳三下，那些弦规律运动之后，渐渐向射线接近，那里的弦更密集，跳动更快。

       铃声又响了一下，屏幕上显示：“观察者休息15分钟，操作者继续保持稳定。”

       屏幕又空白了，数据开始滚动，那是刚才计算的结果，正在向中心服务器发起提交。陶忆南从观察状态中恢复过来，他连忙向后面看去，已经有工作人员，开始将部分工具人，抬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