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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与齐国主持的“鄟陵之盟”(昭二十六、前516)相对应,晋国则在转年(晋顷十一、鲁昭二十七、前515)召开“扈之会”作为干预王室内乱的总结大会并且公开承认了季氏暂时获得了对鲁国治权的合法性:
……秋,晋士鞅、宋乐祁犁、卫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会于扈……(春秋.昭公二十七年)
当然这次会同的首要任务仍然是对上一年晋国干涉王室内乱取得确定性胜利进行总结和论功行赏:
……秋,会于扈,令戍周,且谋纳公也……(左传.昭公二十七年)
按照两年前(昭二十五、前517)“黄父之会”的安排,诸侯眼下应当立刻提供人力、物力支持晋国支持的敬王、单氏、刘氏一派巩固胜利;而会上关于“谋纳公”的议题纯属宋、卫的节外生枝:
……宋、卫皆利纳公,固请之。范献子取货于季孙,谓司城子梁与北宫贞子曰:“季孙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请囚,请亡,于是乎不获。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左传.昭公二十七年)
范献子则为“昭公之难”的原委公开定性,即内乱由鲁昭公一派无端引起,而季孙无罪,且流亡是昭公自己的选择,因此拒绝以此为由进行武装干涉。
客观地讲,尽管范献子从季氏获得了贿赂,但其所言也确实不虚,尤其是季孙非常明智地并没有拥立其他人为君,反而“有列国之权,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国”,即仍然从名义上奉鲁昭公为国君。事实上,按照《传》文的说法:
……平子每岁贾马,具从者之衣屦而归之于乾侯。公执归马者卖之,乃不归马……(左传.昭公二十七年)
可见季氏仍然以各种委婉的方式保持对国君一党的供养,而昭公自己没能主动就着这个台阶下来,确实也怪不到别人身上。
尤其是范献子公开提到了季氏“有齐、楚之援”,当是基于之前派遣女贾与齐人交涉中已经得到了齐国的承诺,不会出动大军武力护送鲁昭公回国;另一方面楚国自从兢平王即位以来,尽力自守,意在恢复国力,也拒绝干涉千里之外的鲁国内乱。可见鲁昭公选择发动政变不仅仅自身实力不足,也确实缺乏有力的外援。
得到了晋国在“扈之会”上的公开保护,“季、孟集团”加紧了对昭公流亡集团的反攻,甚至在会后不久就公然出兵进攻郓邑:
……孟懿子、阳虎伐郓。郓人将战……公使子家子如晋,公徒败于且知……(左传.昭公二十七年)
由于当是鲁昭公一派正居住在郓邑,所以这又是一次“以臣伐君”的行动,未能被《经》所记载,但《传》文则进行了说明。当然除了晋国对齐国施压要求其撤出在郓的驻军之外,“三桓”执政的鲁国也确实面临着武力夺取郓的迫切性:
如图,齐国控制以平阳为中心的“龟阴之田”后,兵锋已经可以直抵鲁国核心地带,并对孟氏之成邑形成包围之势。由于鲁师无力与驻扎该地的齐师正面冲突,只得以季氏仍然牢牢掌控的费邑以及沂水流域诸邑为基地从南路迂回攻打郓,以图迫使齐师回援,使之首尾不能相顾,以间接减缓成邑的压力。
郓邑之人可能从“忠君”的角度出发鼓动鲁昭公迎战孟懿子指挥的下军一部,可能也有其由于没有看清大势而导致的投机心理,希望将来从想象中鲁昭公的成功复位中获得利益。而一向对局面了然于胸的子家羁则明确指出由于齐师不肯公开支持,“此必败矣”,还不如早点转投盟主晋国,以更加名正言顺地寻求诸姬的援助。
面对急转直下的局面,鲁昭公不得不接受现实。为了早做打算,其派子家懿伯前往晋国公开游说,希望通过影响晋顷公向诸卿、大夫施压予以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