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鸿儒
(6)
回到小学校。王哲就开始发愣。琢磨着场代表说的案情与自己的关联:难道是她给队里来的信?王哲看着陈欣,自言自语道:是她想报复我?想致人于死地。这也太卑鄙了。还有……对,还有你打他那个嘴巴。说着王哲的眼神越发严峻起来。陈欣上前抱住他,与此同时一股近乎于悲壮的力量从心而生。
“王哲,我去找他讲理。怕什么?我们是干净的,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你正直勇敢,没有做错任何事,大家都喜欢你。那些卑鄙小人不会得逞。”王哲心境稍安,情绪看似恢复了常态。
此时,队长匆匆闯了进来。急嗤白脸的把陈欣喝到外边。举着那封信,劈头问道:
“王哲,你狗日这是咋回事?说不清楚,明天给俺下大田(指惩罚)。”说着队长把信扔给他,接着吼道:“小王啊,小王,你是咱队里唯一的大学生,俺稀罕你。在俺心里一直把你当俺的娃看嘞,你咋那么不争气,干出这些胡日鬼的事。这可有证据,俺拿他(指场代表)也没啥办法,你咋不说话?”
王哲草草看过信,简直是触目惊心,气愤的满脸通红。急喘了几口,和队长解释道:
“她怎么会这样做?太卑鄙了。都是无中生有的事。”随后,叙述了在学校和那女同学的交往,并找出她先前来过的那封信,证明自己的无辜。
别看队长脏兮兮的蓝制服上,挂着只钢笔,可只管批条子用。队长识不了多少字,也没有耐心看完那封信。只见他举着那若大的牛皮纸信封,用手使劲戳着上边的单位图章,说:
“这可是人家单位的红头大印,谁能证明你没骗人家,没说过那些话。小王,你说咋办?”
王哲无奈的压住火气说:
“那个红印章又不是中央红头文件,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只要队上出人和我一起去趟城里,和她当面对质。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队长,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和陈欣也是光明正大的谈恋爱。至于场代表说的思想反动,您信吗?
在大学,没让我参加毕业考试,我当然有意见。对于下放农场我也有自己的看法,学生应该完成学业,才是正道,以后对国家的贡献会更大。这就是他们说的思想反动?
在队里我为大家说过话,为老叶写过上诉信,在黑板报上没有画上红旗,还有那次夜里脱粒,迷迷睁睁地把整梱稻子扔进了传送带……这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根本没有什么目的。原因您是知道的。这就叫思想反动,这也太荒诞了。“
队长皺着眉,依旧火气未消:“你狗日的别扯词,啥黄蛋黑蛋的,说明白点行不?”
搁往日,该笑了;面对可爱的队长王哲会笑的忘乎所以。他解释道:“就是现实中没有发生过的事,
被他说成是真实发生过,就是荒诞。”
“不懂,你再说明白点。”
王哲一时想不出任何比喻,想拿畜牧队的骡子不可能下崽说事,这比喻队长一定明白。可又实在绕舌。只得嗤笑着说了一句:“就是他们一起在胡日鬼。”
队长沉思半晌,盯着王哲,点了又点,指了又指,不无忧心的说:
“小王你给俺听好了,这事可麻达的很。场代表一再强调那是组织出的红头大印,不能怀疑。大道理管着小道理,官大一级压死人嘞。”
“队长,这话不对,这是不讲道理。这是叫你无理可讲。”
“小王啊小王,你这学生气啥时候能改。你听好了,老老实实干你的活儿,悄悄待着,罢言喘(此地语——别说话)。如果你说的是事实,俺就把这事给他拖住。”
陈欣在外面听了一会,心急火燎的拔腿便走。她不信这个邪,要去找场代表直接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