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渊推病,今日不早朝。
却依旧是起了大早,小林公公正帮他更衣,钥裕闯了进来,“皇上,已经安顿好了,在紫凌阁。”
“她醒了?”薄渊不急不缓的扣好领口的扣子,才往紫凌阁那边去。
钥裕钥零昨夜就快马加鞭的赶回宫中,看着昏迷的秦念珺,了解过程后薄渊让钥零去领了三十军棍。
“回皇上,醒了。”
薄渊点头,钥零用的迷药包药量有些大,没有一夜是醒不过来的。之所以推病,就是他想早早地让秦念珺看到自己。
紫凌阁是禁地,常人不可进。把她安排在那边,很安全。
钥零受了军棍,也坚持着守在门口,见那抹明黄色身影,急忙行礼,“参见皇上。”
“回去休息,”始终是从小跟着的人,犯错受罚不可免,休息躲懒可行。
钥零领命退下。
房间里传出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薄渊急忙推门进去——
躺在床上的秦念珺佝偻着身子,探出的手还放在桌上没来得及收回,她呆愣着转过头看见薄渊,露出一大个微笑,“好巧啊,皇上。”
钥裕上前收拾了玻璃碎片,换上一壶热茶。
“这是在做什么?”
“想喝水,可是太冷了不想起床……”尽管这个很好笑,可她说的是真的。
薄渊嘴角一抽,给她倒了茶。
你可以去死一死吗?外边可是烈日当空。不过紫凌阁常年无人,没有人气自然要冷些。
“紫凌阁没有丫鬟,让钥零照顾你,可不可行?”皇帝轻轻询问,在细节处也为她考虑。
论哪个皇帝会和你好好商量事情?
“可是钥零不是你的护卫?”秦念珺本想说不用,可转念一想,这皇宫她又不熟,要是想要点什么,那不是很麻烦?
“照顾你也是一样的。”
“可我是秦家的人,你就不怕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语气调皮,就是料定薄渊会护着她。
“何妨?”薄渊风轻云淡,也是了解秦念珺心中所想,“改个姓吧,改个让你不会春风吹又生的姓。”
“跟你姓。”她可没看过几本书,一心扑在做生意上,现在让她取名字,她怎么会?
“姓薄?”薄渊愣了几秒,摇了摇头,“换个姓。”
在这片国度,只有皇家的人可姓薄,他不想认秦念珺为妹妹什么的……
门口等着的小林公公噗嗤笑出来,自古妇随夫姓,难道以后成亲了也不跟着姓吗?
“慕,”薄渊从不拒绝她的要求,这次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可以吧?”
“可以,”钥裕递上份红折子,薄渊接过,细细阅后皱眉看向床上的人,“二弟说秦念珺的尸体找着了。”
慕念珺默默低头,想来是薄瑟救她了。“你不怪她?”
“瑟瑟这次做得很好,我会令二弟早日归档,这事就这么完了。”如果薄瑟不出手,他也一定会救她。
“那我可以见薄……十七王爷吗?”慕念珺咂舌,直呼薄瑟大名已经习惯了。
“这些天她可忙了,怕是没时间见你。”薄渊笑得灿烂,就是知道慕念珺醒后会见薄瑟,好不容易有两人独处的机会,可不能让薄瑟给破坏了。
所以,他安排了薄瑟去巡查军营。
“等她忙完了,会安排你和她见面的。”
“好,那我饿了,想吃东西。”在薄渊面前放肆的人,除了兄弟们,就是秦念珺。
接了传膳令的小林公公亲自去了御膳房,带了一片亲信。
紫凌阁的这位,还不能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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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慎八月的天气只是早晚有些冷意,此时,艳阳高照,薄瑟站在点将台上,看着稀稀拉拉的将士磨磨蹭蹭地从屋子里出来。
细细听去,都为不满——
“这么热的天是要落雨啊,怎么还要集合?!”
“听说是十七王爷暂管军机处了,要来巡查巡查。”
“十七王爷,就那个除了喝酒玩乐什么的不会的?”士兵高喝,说的是外界实话。
身边的顾桑琛脸色一沉,算得青色。
薄瑟扇着扇子,她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知道顾桑琛此时的表情,“桑琛急躁,这陈岐军都是官家子弟,散漫了些也是正常。”
陈岐,肃慎国开国将军,他手下无一怂将孬兵,先祖开例,陈岐军为禁军一部分,只管护好国内大小官员。
任务轻松,俸禄极高。
不少官家子弟都以进入陈岐军为骄傲显摆,有权的用权,无权的送钱,导致现在的陈岐军成一盘散沙,一窝只知拿俸禄潇洒的酒囊饭袋。
薄瑟把扇子一收,亲自击鼓,鼓声起起落落,周遭瞬间一片寂静。
薄瑟清了清嗓子,在众人以为她要发言时,她却一屁股坐下,还打起了扇子。
顾桑琛也不明白这是何意,但也很配合的坐到旁边开始喝茶,他伸手拍拍李将军,道:“李将军,劳烦您举个遮阳,别晒坏王爷。”
李将军刚想怒问为啥,转念一想,十七娇纵,不像他们这帮糙汉。
吩咐了四个小将军上来,把遮阳打得大大的,顺便他能站在阴凉下。
薄瑟和顾桑琛吃了一壶茶,又听顾桑琛给讲了一些茶道,薄瑟低眼看去,底下的人大部分都晒蔫了,可还是有些交头接耳悄悄讲话的。
这哪像一个军队?明明就是市场上卖菜的。
“将军,常日你们都这样训练的么?”薄瑟唇角一勾,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小兵,她声音慵懒,酥得掉渣。
顾桑琛脸色更沉一分。
“回王爷,常日里都集合跑圈。”小将军不敢直视薄瑟,她不是馆子里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女人,她是不可亵渎的王爷。
“就这些吗?”薄瑟尾音挑长,其话中话耐人询问。
“小将话错了,陈岐军训练蛮多的。”李将军抹了把汗,这天太热,只求这位王爷赶紧走,别把陈岐军哪位公子晒伤了,那他怎么去交代?
薄瑟身形一闪,顾桑琛紧跟其后,两人穿梭陈岐军内,带起地上的灰。
薄瑟站定,问面前人,带些无奈与伤心,“我听你说你烦我在这儿,为何啊?”
薄瑟身上有些熏香,闻上去有些香甜,她又是这语气,被问的人有些慌乱。
军中不止他慌,其他人也有些发怵,点将台那么高,薄瑟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到这里,乃是高手。
她哪里是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吃喝玩乐的娇纵王爷?
“王爷明鉴,他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烦您啊……”李将军也跟着下了点将台,只不过他是从台阶跑下来的,气都喘不匀,还好意思说日日跑圈?
“我又没有问您,您怎么乱插嘴啊?”
薄瑟打断他的话,烈日当空,李将军在看到薄瑟的眼神后却从脊梁处窜起一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