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福柯,“一切事物的终始和开始,它包含着混乱和末日启示的双重含义。”
写了这么多天的Goya,还是没有说到要处,我还是没有找到我需要的那句话。
今天看了一段讲座,里面讲到法国画家尼古拉斯·普桑的一幅作品《收集福基翁的骨灰》。这是一幅很宁静的风景画,蓝天白云,绿树成荫,游人嬉戏,但在这安详宁静之下,还隐藏着一个血腥的故事。雅典将领福基翁被Sentence Death Penalty By Athens Democratic System。他的妻子不相信他的罪行,冒着生命危险偷偷地拿到了他的Bone Ash。他本来是要被挫骨扬灰的,这是最大的Punishment,要将他的一切都消灭掉。而他的妻子用矿泉水喝下了他的Bone Ash,将他Buried in Her Body。这幅画前景中的两位妇女就是福基翁的妻子,她正在手鞠泉水,另一个是正在观望的女佣。后来福基翁得到Rehabilitation,以国葬待遇。
我如果不知道这段故事,也许真的就把这幅画当做一般的风景画。在了解这段历史后,再回头看这幅画,会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普桑的另一幅同一主题作品福基翁的葬礼》也是同样的风格,没有强烈的情绪宣泄,没有扭曲,夸张,呼天抢地,没有绚丽的色彩对比,没有冲突的戏剧场景,一切都很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按捺不住的汹涌的悲剧。
我很喜欢Goya的《1808年5月3日枪杀起义者》,一个悲剧英雄所需要的因素全都有了,是一幅无以伦比的Masterpiece。但我有一种感觉,这是一种非常好的表现形式,直接壮观。但如果让普桑来画这个主题,或者Goya自己重新来过,他还会怎么画?柳宗元的《捕蛇者说》,捕蛇者日常生活平淡,却透着令人绝望的凶险,这是一种意境。还有辛波斯卡的诗《恐怖分子》,在平淡,平铺直叙的词句里炸弹轰然炸响,血肉横飞。这是一种张力,Goya能把他的愤怒捏成一只拳头,藏在皮套里吗?我知道《1808年5月3日枪杀起义者》很伟大,很力量,无可挑剔。
在中国人的思维里,总有引而不发的悲怆。“念天地之悠悠,独沧然而涕下”的意境,将愤怒化为天边的晚霞。我有一种感觉,Goya在他的晚年已经达到了这种意境。《与阿列塔医生的自画像》,《前往圣伊西德罗的朝圣》,《两个男人》,Goya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内敛,《木棍决斗》,不管在暗示什么,在画家这里是举重若轻的游戏。
举重若轻,我找到了这个词“举重若轻”。这就是我想要说的。
《萨图恩食子》还没有完全放下“重”,但《风景这的人头》。特别是“狗”,这是一幅神奇的画,整幅画里什么都没有,那昏暗的颜色就是普桑的风景。那“狗”就是悲剧,画面很轻,悲剧很重。《阿特洛波斯》,命运女神腾空而起,还有些“重”,手里紧攥这人体。到了《梦幻的视觉》,飞起来的平民,虽然惊恐万分,但暴力的成分已经压缩得很小,军队模糊不清,而杀人的枪手缩在一角,悲剧一点都不轻。
举重若轻,今日终有收货。
《收集福基翁的骨灰》尼古拉斯·普桑 布面油画 1648年 英国利物浦沃克艺术画廊藏。
尼古拉斯·普桑-《 福基翁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