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一直都是姥姥带我。记忆里最深的就是她总是带着我一起包饺子,她会将揉好的面团揪下一小块儿给我玩儿。
姥姥会包各种花样的饺子,有的叫元宝,有的叫麦穗,有的是老鼠,有的是长耳朵兔子……包好后放在小奶锅煮熟,就是我们的午饭了。久而久之,母亲下班回来都不问我们中午吃的什么,只问今天的饺子是什么馅儿的。
我是只吃饺子皮不吃馅儿的,但就是不允许馅料里面放姜,有一点点味道我都闻得出来。饺子馅都归了姥姥,我看不出也没想过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姥姥去世时我不到四岁,关于她的记忆虽然少但却都很清晰,应该正是那些场景清晰深刻才能被记住吧。
妈妈做的是全家人的饺子,只有一种样式,我不知道也没问过她知否也能捏出其他形状。我依然只吃皮,但每次都会被教育几句,扒出的馅都喂了家里的小狗。我说我不喜欢姜味儿,可每次里面也都还是有姜。
慢慢的,我再不扒皮儿吃了,一点一点也强咽得下姜的味道了。
后来,母亲年纪大了,剁馅儿,洗菜切菜,和面擀皮儿,一个人包全家的饺子明显吃力,我就会和她一起。说来奇怪,我没特意学过擀皮儿,可居然一上手就很熟练。包饺子也是,样子虽不大周正,但无论蒸煮一定不露馅儿就是。只是,我也只会这一种样式。那时我多大?快要上初中了吧。
饺子馅儿我也会拌,但这不是做给我一个人吃的,我还是会把姜放进去。
食物是连带着记忆的,某个食物就是会让我想起某人特定的人,甚至味道也一并夹杂在回忆里。从前是姥姥,后来是母亲。
现在包饺子,我每次也都撒上稍许的姜粉,这样既不会因为嚼到姜块儿而难以下咽,又会悄悄地藏着点回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