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年何月龙首山拦腰被洪水劈为两半,中间冲出一道夹谷,西边的山顶有一座巨大的汉代烽火台,远远看去一块方墩四方四正立于山顶,人们习惯就把这坐山叫墩墩山,墩墩山山坡上铺满红褐色的石子,每当朝阳初照和傍晚余晖倾泻在墩墩山上时,一片赤红,高耸雄伟,有扼守三关之险,惊艳壮美之极。
东面的山要矮一些,但面临峡谷一面却是数十丈高的悬崖,有一条陡峭的山路开凿在悬崖上,从谷底通向上山顶的三关庙,世代相传修这座三关庙所用的一砖一瓦,椽檩梁柱都是山羊从这条陡峭的山坡小道上驮上去的,仔细观察这条小道的确太陡太险驴马爬不上来,用山羊驮运建材应当是真实的事。三关庙里没有水源,只有一个打醮的道士,传说每天早晚飞身上下山路,有飞檐走壁的绝世轻功,可谁也没有亲眼看到这位道士上下过山,即便是山下也没有见到过他取水,不知道他如何生存,有人说他闭谷修养,七七四十九天才从庙后的山洞中出来一次,没人不知道这道士何民何姓,何年生人,只知道有人来阳关时他就在此修行。你来上香,在庙里很难见到他的真身,可你捐了布施,上了香烛,诚心诚意地给三关神祇叩了响头,庙是钟磬之声自然会响,准点四声,保你四季平安,四方安全。
庙下的峡谷时宽时窄,流水时左时右弯延曲折而下,空阔处开辟有田地,在地头上游用柴草拦位流水,㓲道水渠就能把水引入田里,所以这道夹谷很早就有庙里的田产,因为在三关庙下面,自然叫做庙湾了。
从远处明显能看出东西两座山本为一体,远古时期阳关盆地是龙首山前的一个湖泊,大泉、木板泉、山水沟的水都汇聚于此,渥洼池(寿昌海)应该是指这个湖泊吧!这也是阳关能有肥沃的黑土(本地叫青土)地的原因,后来某日水势太大冲开了龙首山,劈开了脊,形成了庙湾。《汉书》记载:“秋,马生渥洼水,作《天马之歌》”。渥洼池水崩湖底出天马,大溉于此吧。
莫高窟洞藏的敦煌遗书记载得就更传神了:有一南阳新野充发到阳关名叫暴利长的罪吏,在渥洼池边看到有一群野马,其中头马体格高大,骨象奇异,毛发赤血,奔驰如风,宛如天马,甚为神骏,暴利长观察马群每天前来渥洼池边饮水,便跟踪其后,却始终不能靠近,于是心生一计,以自己的模样,做了一手持缰绳的泥人,晚间立于池边,起初“天马”见有人立于池边,不敢靠近,可时间一长,“天马”见泥人不动,逐渐失去了戒心,出于好奇“天马”靠近泥人用鼻子闻闻,用脖子蹭蹭,见泥人始终不动,感觉好玩,于是时不时过来调戏一番泥人。暴利长见时机成熟,夜间把泥人搬走,自已持僵静立泥人处,隔日“天马”毫无戒备靠近,暴利长突然用绳套得神马,并献给汉武帝,武帝得此神马大悦,做《太一天马之歌》:“太一贡兮天马下,沾赤汗兮沫流赭。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中尉汲黯进谏武帝以帝王之尊以歌赞马:“今陛下得马,诗以为歌,协于宇宙,先帝百姓岂能知其音邪”,为不务正业,丞相公孙弘乘机挑驳,说汲黯诽谤武帝的策略,应当屠族。由此可见这渥洼池所出天神之物,来之不易,驾驭也不易啊!
臭沟的泉水穿过庙湾口子,往下流到了水尾(yi),下西头沟的水也流到西边,共同滋养出一片胡杨、杏树、白杨树交汇的野生天然林,从墩墩山的烽火台上看就像一个巨大的翠绿色的锅底子坑,坑外包裹着一层层梭梭,红柳,白刺,芦苇,坑底中央有几户人家,隐没在树间,李德茂拉活的雷家,就在这一汪树林中间,开了百十来亩地,成天跟黄羊,狐狸,野鸡为邻,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两只狼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