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市里第一批上山下乡插队的知青,1968年11月22日到饶平县钱东公社插队,经过秋收、冬种等农活和“忠字化”活动之后,转眼间翌年春节就来临了。1969年的春节在2月17日,知青们屈指一算,我们离开父母,走上社会也已经80多天了,大家都盼望春节早日到来,可以早日回到父母身边。
就在知青们翘首以盼的日子里,公社传达了上级指示,为响应北京某中学下乡知青的倡议,春节不回城,和当地贫下中农一起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饶平县的知青也不回城。。。。。。
知青们很懊丧,我更是着急,回想我插队那时,父亲还在市里举办的学习班没回家,后来又去了海丰县的五七干校;二弟当时还在“劳大”的学农基地劳动,都没有来送行。春节期间,父亲回家探亲,二弟的学农基地也放假了,我此时不回,更待何时?就在我抓耳挠腮,心烦意乱之时,有一哥们悄悄说,打个报告给公社,按照特殊情况请假,当时哥俩合计了很多请假的理由:如想家了、缺钱了、太累了……都很普通,没有特殊,肯定不批,就在无计可施,无精打采的时候,一阵北风出来,倒吸一口冷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有了,有了。”我大声嚷嚷。
“什么有了?”那哥们问。
我告诉他,刚才那一阵寒风给我出了一个主意:我要回家拿寒衣。
于是,申请回城的报告送到了大队,大队送到了公社,公社说,要县知青办才能批准,最后有送到县知青办,看着日子一天天临近,唉,看来真的要准备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了。就在希望越来越小的时候,大队书记来到知青点对我说,县知青办批准你回城,假期3天,前提是要在正月初一吃完生产队的“忆苦”餐以后才能启程。
“乌拉!” 我高兴地高呼。需要说明的是,秋牛是1962年读的初一,外语学的是英语,而之前比我们高年级的同学外语学的是俄语,“乌拉”是俄语中万岁的意思,因为我们这代人苏联小说看多了,如《钢铁是怎样练成的》、《静静的顿河》等等,所以一高兴喜欢说“乌拉”而不说“long live”。
话说回来,那一年初一的“忆苦”餐以生产队为单位,有的吃米糠大饼,有点吃薯头饼(磨番薯粉后剩下的渣),而我所在的生产队长怕麻烦,煮了一大锅番薯丝粥,我囫囵吞枣似地吃了一大碗,就赶到县城搭车。
再说一说3天假期怎么度过,第一天,给知青点其他知青送家信,第二天在家接受其他知青家长托带的回信,第三天,回插队的小山村。
正是:来匆匆,去也匆匆。但是,这一年春节过得开心,很幸福,你想啊,全县一千多号知青,据说批准回城探亲的没几个,而我,就是其中一位。
说到底,幸福就是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