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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87孤眠
下午下工后石黄菊扛着镐头回到家中,一进院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喷喷的饭菜味道,她禁不住咽下口水,才觉察出中午的饭菜分量太小,自己只是草草的吃了几口,现在饿得前心贴了后背。
她刚刚放下农具,章道山就从屋里探出身子问她中午去了哪里,怎么没有回来吃饭。她只好如实禀告。章道山告诉她,还是不要跟那个尚道远走的太近,他在村里的名声可不是太好。
石黄菊不明白这算什么意思,只好应承说也是偶然遇到,不去也是不好。
章道山缩回身子去,却没有问一声她晚饭要吃什么,更没有让她一起吃的意思。
屋子里又黑又冷,找寻到火柴点着油灯,才发现地炉里的火已经灭了。她在炕帮上坐了坐,起身抄起暖瓶,里面的水是早晨烧好的,还有些温度,冲入剩下的玉米粥中,拨了几根咸菜条,充当晚饭。
吃着温凉不沾的剩粥咸菜,就有几滴眼泪滴进了粥碗中。她合着眼泪把一盆冷粥都灌进肚,反而觉得浑身上下更冷了许多。
屋里太冷,又不想再生炉子,她只好出去抱些柴火来把大锅烧热,也顺便燎燎炕头,至少晚上勉强能够睡着。她刚抱着一抱柴火回来,就迎面遇上章道山,不料章道山居然对她说,这柴火就这么多,一个冬天怕是都不够烧的,要用的珍惜些。
她抱着柴,进屋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僵了片刻。章道山说完就回了屋,好似就是专门来对她教训一番的。
抱进屋里,她也懒得再点火烧锅,只当是为明天早晨烧饭做的准备。在冰冷的屋子里无事可干,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想在自己家里,不说两三个兄弟叽叽喳喳的没有一刻的安静,总能想出七七八八的玩闹办法,就算是陪着父母在油灯下干些伙儿,那也是满屋子的温情。而此刻守着这个空屋,简直就像是在坐牢一般。
隔壁屋已然熄了灯火,没有半点动静。她在门口伫立片刻,也只有转身回屋,栓门上炕,铺开一床被褥。想了想,又将另一床被褥一同打开,叠盖在一起,才钻进去。
她在被窝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却又没有别的消遣,只是一阵阵的回想起在家时的温暖。一只马蹄表摆在头前,她不忍去看时间,屋子里只有那滴滴答答的时间流逝的声音。她不知道几时睡着的,只觉得浑浑噩噩,不知不觉中睡着又醒过来,屋子里除去她还是个活人,一切都冻了冰。
天亮了,她还不想起床。感觉自己好像在发烧,浑身的骨头都在酸痛,昨晚做了个模模糊糊的梦让她有些脸红,没有办法对别人讲。她梦到一个赤条条的男人趴到她的身上,整夜整夜都在折腾,让她睡不好觉。只要她想要睡觉,他就拿皮鞭抽她,那条皮鞭就像是赶牲口的鞭子。
尚良正睡得一点都不比石黄菊好。一张床被他翻来覆去压得吱嘎乱响,就像要散架。刚躺上去,脑海里一直在盘算今天上班后去拜托小食堂的林大厨帮忙搞些配额外的粗细梁,因为他身上没有一斤粮票。一向对自己还算不错的林大厨尽管痛快的答应下来,可他总觉得那神情里差着点什么。担心他不过是表面应承下来,过不了三五天,就会告诉他也没有办法。到了那个地步,他又该怎么办呢?这全厂上下要说能搞到粮食的,也就只有他!
明天还是要去再把这事夯实一下,无论如何拜托他把这事当个事去办。灵光一闪,他才察觉出这样红口白牙的去找人帮忙唐突了。就算是再熟识的人,有时候还是要适当的意思意思,只有投其所好才能事半功倍。而这个林大厨平常酒量不大,却酒瘾不小,早就对厂办公室里存的好酒垂涎欲滴,亲眼见他舔过瓶子口。
搞半瓶好酒去孝敬他,让他拿人手软,吃人嘴软,粮食的事情都不用再去催促。这酒就放在大办公室旁边的小屋里,是压在一堆破烂似的加工图纸下面。少有人知道是什么年代购进来用于招待,后来只见过革委会的头头们偷偷地喝过。存货日渐减少,却没有人去追查,前些天看到,还剩下最后的十来瓶,大概很难坚持到春暖花开。
想到这里,尚良正就要翻身下床去趁着夜色先拿一瓶回来。但他很快又想到现在是晚上,被人发现,那就是盗窃公家的财务,是要坐牢的大事情。只有白天,借着去翻找图纸的名义装个空瓶子进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酒水倒进空瓶带出来了。
他反复的修订计划,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也就模模糊糊的有了几分的睡意。一个女人走进他的睡梦中,窈窕的身影,衣服一件件的如同雾气在阳光下蒸发,曼妙的肉体裸露出来,她渐渐靠近,渐渐地靠近······
冯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