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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70饺子
尚良正把门严严实实的关上,可他却也从屋里出去了,空荡荡的屋里又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她想要跟出去,腿脚却像是被一条带子紧紧的缠住,迈不开脚步。她急的要喊要叫,嘴巴子只是徒劳的张合,她失了声。
她忽然意识到这一定是在梦中,也只有在梦中她才会出现自己不能控制的情况。她初到大姨家那几年,各种各样的梦境都经历过,现在还记忆犹新。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一点昏黄的灯光在不远的方桌上静悄悄的燃烧,四周一片黑暗。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境中,这又是一个怎样的梦境?
她扭头朝窗户的方向张望,那里灰蒙蒙的,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窗纸。
忽然她眼光扫到在旁侧的炕帮上还坐着一个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惊恐的差点喊叫出来,可很快她就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境中,而是活生生的现实。外面天已经黑了,尚良正也回了屋,正坐在旁边。
石黄菊稍稍整理一下情绪,说:“刚才我睡着了。”
尚良正说:“炉子差点灭了。刚填过煤,等会儿才能旺起来。”
石黄菊看到炉口扣着拔火罐,屋子里微微有些干呛。看来她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短,连脖子都微微的有些发酸。当看到横披在自己身上的一条新褥子,她就感觉心里暖暖的。
两人面面相觑,才发觉尴尬的无话可说。
石黄菊漫无目的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无话找话的问:“你什么时候把窗子都糊好了。我还说今天晚上要找些东西去堵上,等明天打些糨子呢!”
尚良正却牛头不对马嘴的说:“赐水很喜欢你,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石黄菊说:“也没什么。我自己在屋里坐的无聊,有她一块说说话,感觉时间才过得快一些。
两人东拉西扯的也找到一些可说的话。空荡荡的屋子终于有了一些生活的气息。两个陌生的人从此就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在一个锅里吃饭,在一张炕上睡觉,相依相伴,长长久久,如同在婚礼上说的那样还要白头到老。从陌生到熟悉,还需要一个长久的磨合过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准备好了。两个人这时候都没有想那么多,反而是石黄菊的担心更实际,她低声的问:“这屋里没米没面的,是要咱们单独起火,还是要跟妈她们一起。都这个光景了,要不要我去那屋里帮忙做饭?”
尚良正愣了愣说:“今天不用吧!刚才说等会儿嫂子过来给煮饺子。中午还有那么多的剩菜剩饭,怕是要吃些日子了。”
石黄菊问:“真的不需要我去帮忙?咱们就在这里等着?”
尚良正也不是很明白,站起身说他去看看。石黄菊指着桌上的两个新暖瓶,让他顺便灌些热水过来,这半天她一口水都没喝,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
尚良正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烧水的洋铁壶,只能拿了一个暖瓶去隔壁西屋。
石黄菊这时候才发觉自己这半天其实还是有些该做的事没有趁着白天完成。她走到墙角,把还用草绳紧紧捆扎着的嫁妆打开,里面有锅碗瓢勺瓶瓶罐罐,虽然不是很齐全,但是勉强还能凑合着过日子,只是这屋里没缸没桶,连个盛放井水的物件都没有。
尚良成一家四口姗姗来迟。刚进院,就听到章道山在埋怨她们来的太晚了,杨树芝就把责任都推脱到孩子身上,说不知道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等找到了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不会耽误事。她们进了西屋,而尚赐水则像只小老鼠似的轻车熟路的推开门,探进一颗小脑袋,笑嘻嘻的说:“我又来了!”
石黄菊招呼她进来,她又缩回去,说爸妈都在这里,没有他们的允许,她可不敢随便进来。说完就跟着去了西屋。
尚良正拎着空暖瓶和一只装满水的洋铁壶回来,挪开拔火罐,坐在地炉上,说杨树芝用热水在煮饺子,让他也回来等着。
不多时,就听西屋里传来稚嫩的喊叫声:“我要吃饺子!我要吃饺子!”紧跟着就是杨树芝训斥孩子的声音和孩子的哭闹声。尚良正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