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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在三十九岁那年带着我们嫁给继父的,自此我们有了一个新的家。
那年一辆老式解放牌货车拉着满满的行李,一路颠簸把我们的行李从江西余干搬迁到广西平乐,我和母亲一行四人坐绿皮火车也跟了过来,刚好差不多和行李一起到达。
下车后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腆着肚子向我们走来,我细细地端量了一下这个男子,有一米七几的个头,身板挺直、肚子稍鼓、皮肤黝黑、眼睛细长、嘴唇厚、嘴巴大,额头还有明显的抬头纹,一笑还漏出整齐的黄板牙,他热情地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才知道他姓田,母亲让我们叫他田叔叔。
简单的寒暄过后,就开始边走边说,他领着我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径直往前走去。
自看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心里就犯嘀咕,这就是我母亲要嫁的对象吗?我偷偷贴在母亲耳边轻声问:“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母亲轻轻地点头回应:“嗯,怎么样?”
我撇了撇嘴说:“长得有点难看,你是怎么看上他的呀?”母亲拍打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说话,我只好低头跟着往前走。
记得走了好一阵子才到了他的住所,一进门已经有人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我们呢,只见一个比我高出半头的姑娘欢笑地开门把我们迎进门,旁边还站着一个比我稍矮的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姑娘,田叔叔介绍这是他的两个女儿,大的刚刚参加工作,小的正读初中一年级,菏泽老家还有一个儿子,在读高中。
两个家庭六个孩子七口人,我对这么大跨度的一个家庭组合有些反应不过来,缺乏适应性,我甚至认为母亲的改嫁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好像低人一等,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感觉很难堪,我曾一度陷入自卑和迷茫之中。
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耐心地开导了我,讲出了改嫁的原因,初衷就是想让我们过上父母双全的更好的生活,以不至于被人家欺负看不起。时间久了我也就慢慢地接受了母亲改嫁的事实,走出了心里的阴影。
田叔叔虽然长相有些违和感,但他为人实在、待人真诚,人缘也特好,经常有三五个好友来家里做客,每每畅谈甚欢,朋友、同事谁有难处都来找他帮忙、解忧,他都会尽力而为,也从不图回报,时间长了在朋友、同事中的口碑甚佳。
对待我们也视如己出,和他自己的孩子一视同仁,渐渐地我们也都改变了因他外貌带来的不良印象。
尤其有一次我因肚子疼发烧,他知道后第一时间让人抱上我冲上车送进医院的场景,当时那焦虑的表情、关切的话语深深地映射进我的脑海里。感觉他如亲生父亲一般令人感到温暖,那次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叫了一声:“爸爸!”
他当时也激动地含着泪用颤抖的声音回应:“哎! 哎!”一股热泪从眼框里奔涌而出,他不停地用手擦拭着。
继父虽然不太善于言辞,但他总是用行动诠释着一个丈夫的担当和一个父亲的职责,尽他所能给我们提供最好的生活,让我坚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无关乎血缘的真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