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吉凶悔吝[1],生乎动者也。
(《周易·系辞下》)
【注释】
[1]悔吝:《易·系辞上》:“悔吝者,忧虞之象也。”悔吝,犹言悔恨。
【解读】
《易·系辞》认为,凡事之或吉或凶,皆“动”所导致。故说:“吉凶悔吝,生乎动者也。”
《素问·六微旨大论》则说:“成败倚伏生乎动。动而不已,则变作矣。”与《易经》之论如出一辙。同时还指出,升降出入,是动的常见形式,而对于生命有重要的意义,所谓“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如果升降出入停止,则万物的生长也告终,故曰:“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不生不化,静之期也。”
张介宾阐论《六微旨大论》认为,“动”是阴阳之气的作用,是“形气相感”所致。
元代医学家朱丹溪认识到“动”是生命的象征,其动能则源于“相火”。朱氏在《格致余论·相火论》中说:“天主生物故恒于动,人有此生亦恒于动。其所以恒于动,皆相火之为也。”又说:“天非此火不能生物,人非此火不能有生。”可见其对于生命的重要意义。然而,若相火动而太过,是谓“妄动”。情志过极,色欲过度,饮食厚味等,多是相火妄动的原因。相火之动必然耗损真阴,甚至“煎熬真阴,阴虚则病,阴绝则死”。其危害十分严重。
正由于相火之动有吉凶两方面,因而丹溪在《房中补益论》中引用了《易经》的话,说:“吉凶悔吝,皆生乎动,故人之疾病亦生乎动。其动之极也,病而死矣。人之有生,心为火居上,肾为水居下,水能升而火能降,一升一降,无有穷已,故生意存焉。水之体静,火之体动,动易而静难……医者之教,恬淡虚无,精神内守,亦所以遏此火之动于妄也。”说明相火动得其正,则有助于生生不息;动而太过,则为“元气之贼”。由此可见,避免相火妄动,保护人身精血,是何等的重要。
【参阅】
元·朱丹溪《格致余论·相火论》:“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阳动而变,阴静而合,而生水、火、木、金、土,各一其性。惟火有二:曰君火,人火也;曰相火,天火也。火内阴而外阳,主乎动者也,故凡动皆属火。以名而言,形气相生,配于五行,故谓之君;以位而言,生于虚无,守卫禀命,因其动而可见,故谓之相。天主生物,故恒于动,人有此生,亦恒于动,其所以恒于动,皆相火之为也。见于天者,出于龙雷,则木之气,出于海,则水之气也。具于人者,寄于肝肾二部,肝属木而肾属水也……天非此火不能生物,人非此火不能有生。天之火虽出于木,而皆本乎地。故雷非伏,龙非蛰,海非附于地,则不能鸣,不能飞,不能波也。鸣也,飞也,波也,动而为火者也。肝肾之阴,悉具相火,人而同乎天也。或曰:相火,天人之所同,何东垣以为元气之贼?又曰:火与元气不两立,一胜则一负。然则,如之何而可以使之无胜负也?曰:周子曰,神发知矣,五性感物而万事出,有知之后,五者之性为物所感,不能不动。谓之动者,即《内经》五火也。相火易起,五性厥阳之火相扇,则妄动矣。火起于妄,变化莫测,无时不有,煎熬真阴,阴虚则病,阴绝则死……彼五火之动皆中节,相火惟有裨补造化,以为生生不息之运用耳,何贼之有?”
《类经·运气类》:“动静者,阴阳之用也。所谓动者,即形气相感也,即上下相召也,即往复迟速也,即升降出入也。由是而成败倚优,无非由动而生也。故《易》曰:吉凶悔吝,生乎动者也。然而天下之动,其变无穷,但动而正则吉,不正则凶。动而不已,则灾变由之而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