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欧阳大善人心绪颇为不宁。送完孜孜求学的王妈的孩子出学堂后,他沿庄园的小道踱步到了后山。比庄园地势高得多的后山林木茂盛,杂草丛生,但有一处被专门清理出来,供欧阳大善人平时到此喝茶饮酒,登高望远的空地。欧阳大善人此刻就站在空地上,极目纵眺。原野莽莽苍苍、郁郁葱葱,沐浴在斜阳的金辉中,有一种满野尽披黄金纱的别样韵味。庄园外面的街头,行人似乎断了魂,吆喝声也已息鼓,外来摆地摊的商贩已收拾货物进担架,正压扁担于肩膀,挑起来稳稳当当地走出街市,渐远地消失在林荫小道的拐弯处。但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还有一个人,一身白衣胜雪,眉目俊朗又含愁于眉宇间。欧阳大善人阅人无数,从末遇过此等矛盾的年轻人。他整理装束,迈步下山来到街上。
“这位兄台,能否赏脸,移步到我的庄园作客。”
“这……”苏有点意外和疑虑,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千多年来,苏几乎没有与人类交往过。之前父母失踪的一段时间内,他四处寻找,奔跑于森林的边缘和田野,有时碰到人类,出于天生的警惕,没有一丝犹豫,马上迅逃。他的父亲曾说,狐与人类虽非天敌,但人类多猎杀狐取皮贩卖,所以,苏对人类存在着戒备和敌视。后来与月常年隐居深山老林,从未现于人世,也就淡漠人世间,但千年时间的流逝,鲜血淋漓的丛林法则,他早已看透,因此,对于人类,也无所谓的怨恨。
欧阳大善人慈眉善目,宁静祥和,同样的一袭白衣让苏觉得有一种同类感,嘴角稍稍上扬露出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苏感受到了欧阳大善人眼里的真诚,刚才街上也曾有风闻此人事迹,心不由微微一动,遂点点头。
欧阳庄园近千平方,里面的院落开阔,典型的四合院:两边回廊,中间花坛与鱼池对开,前后各有一排瓷瓦顶的泥砖房。
欧阳大善人在前面引路,苏一路跟随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步入回廊了,那回廊古朴典雅,廊桥深深,木质栏杆崭新;稍稍驻足凭栏观望,正中间的花坛,繁花盛开,各种珍奇花卉,如玉扇、金花茶、虎颜花、天女木兰花、银缕梅等等,枝叶青青,娇艳欲滴;鱼池点缀着的荷花像娇羞的姑娘,微风中摇曳生姿,池中的鱼儿闻声惊人,潜逃入水深处,鱼尾摆起一池皱粼。
苏觉得庄园阔大,美轮美奂,有些不太适应,有些受宠若惊,但又觉得自己的担忧多余。这殴阳大善人一看就不是狡猾奸诈之辈,这一点眼力,苏相信自己还是有的。更何况自己修行千年,即使这殴阳大善人是虚伪的奸妄之辈,他一介文弱书生玩一些小把戏还能翻了天。
不多时,廊桥踱尽,举步进入一处宽阔的厅堂。厅堂的两侧各列两排扶手椅,正中位置搁一张方桌与两把拱卫的椅子,桌和椅皆古香古色,彰显出主人的儒雅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