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句,当是反用”同床异梦“意,描写自己夜深不眠,做梦也不得(言下之意,希望与河东君梦里一聚)。第八句还是《高唐赋》之典故,点出思念之人为”云“,亦是颓废之极,见于不见(为雨为云)随他去吧,乃是不得见后,极度失望的放弃(做梦)。
是诗之精妙,在于松圆描写梦境,这个梦,似乎还不是真正的梦,似梦非梦,梦中景象栩栩如生,醒来还是一场空。
先生以为此两首诗,描写的是诗画扇。前一首描摹画,后一首描摹诗。前一诗,是画中有诗后一首是诗中有画。两诗对读,诗画俱全。两诗描写程嘉燧在河东君之去后,恍恍惚惚之神态,实在是细致入微。若是寻常别妓之作,断不会有此精微,是程嘉燧上心相思也。
《緪云诗》第三、四首:其三云:朝檐天外鹊来声,夜烛花前太喜生。婪尾宴收灯放节,埽眉人到月添明。香尘澒洞歌梅合,钗影差池宿燕争。等待揭天丝管沸,彩云絚定不教行。
其四云:梅飘妆粉听无声,柳著鹅黄看渐生。雷茁玉尖梳底出,云堆煤黛画中明。(《列朝诗集》“云”作“雪”。)不嫌书漏三眠促,方信春宵一刻争。背立东风意无限,(《列朝诗集》“无”作“何”。)衱腰珠压丽人行。
先生笺诗题,以为是描写河东君住宿程嘉燧之寓所。第三首描写程氏之惊喜若狂及河东君宴后之歌舞,暗有留河东君久居之意。第四首描摹河东君晨妆,自是有画眉之愿也。
二诗之典故:鹊来声:即喜鹊报,《西京杂记 卷三》:樊将军哙问陆贾曰:“自古人君皆云受命于天。云有瑞应。岂有是乎?”贾应之曰:“有之。夫目瞤得酒食。灯火华得钱财。乾鹊噪而行人至。蜘蛛集而百事嘉小。既有徵。大亦宜然。故目瞤则咒之。火华则拜之。乾鹊噪则喂之。蜘蛛集则放之。况天下大宝。人君重位。非天命何以得之哉。瑞者宝也信也。天以宝为信。应人之德故曰瑞应。无天命。无宝信。不可以力取也。”杜甫《得弟消息二首》:浪传乌鹊喜,深负鹡鸰诗;烛花:即灯花,如喜鹊报之典;婪尾:唐代亲朋欢聚宴饮时有个习惯,同杯(大杯)酒巡桌而饮,酒巡至末座称婪尾。末座要连饮三杯,巡到末座的酒称为婪尾酒,亦称蓝尾酒。唐·苏鹗《苏氏演义》卷下:“今人以酒巡匝为婪尾。又云婪贪也。谓处于座末,得酒为贪婪”;埽眉:旧指有文才的女子。因女子画眉,故名。唐胡曾《赠薛涛》诗:“ 万里桥边女校书,枇杷花下闭门居。埽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亦省称“ 埽眉才 ”;梅合:浙江民间故事有和合二仙促梅合荷姑婚姻只传说,未知是否;揭天:《列子·汤问》:薛谭学讴于秦青,未穷青之技,自谓尽之,遂辞归。秦青弗止,饯行于郊衢,抚节悲歌,声振林木,响遏行云。薛谭乃谢而求反,终生不敢言归。絚定:杜牧《赠沈学士张歌人》:拖袖事当年,郎教唱客前。断时轻裂玉,收处远缲烟。孤直縆云定,光明滴水圆。泥情迟急管,流恨咽长弦。吴苑春风起,河桥酒旆悬。凭君更一醉,家在杜陵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