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句“白团画识春风在”,典故如上,先生以为“足证此句与第一句皆谓扇上之画也”,第六句先生以为“用杜牧之‘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及晏叔原词‘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之典,俱为世人所习知,不过松圆以之作别妓诗更觉适切也”。是两句承接上两句而来,(忽然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河东君(春风)的画像只是在团扇上,只有红烛替我(程嘉燧)垂泪。先生曰“第七第八两句自是出于宋玉《高唐赋》‘旦为朝云,暮为行雨’之语。河东君此时以‘朝’为名,以‘朝云’为字,......特点出之,亦当日赋诗者之风气。前第贰章已详论之。”先生以为此两句只是点出河东君之名字,某以为或是反用秦观之《鹊桥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意为:从此后,朝朝暮暮,思念如幻如梦。或是松圆用“两情若是久长”下意识之心愿?如前之“卿”?又,此次先生言及第六句之典故“松圆以之作别妓诗更觉适切”,适切者,杜牧、姜殊之诗词,皆是与妓分别时作,松圆此时误入情海,说是别妓,实为别心上人也。
是诗之精妙,就在松圆对恍惚之描写,对比清醒过来的凄凉。如上所言,若是松圆不动真情,此诗怕是描绘不如是之细致也。
第二首。先生笺释第一句“第一句‘抹月涂风画有声’,指扇上之诗言,盖目诗为有声之画也”,则一二句之意为:扇上的诗歌如画,常人见了也会生愁。第三句,以先生之意,扇面仅书写《緪云》三四两首,则此句或为第三首第六句“钗影差池宿燕争”之笺释也,先生笺曰“第三句‘听莺桥下波仍绿’,关于听莺桥一端见上论西隐寺前石桥本名‘宝莲’松圆改为‘听莺’事,茲可不赘。”第四句先生笺曰“第四句“走马台边月又明”,其古典则用(前述),盖‘便面’即扇,且‘章台街’一辞复合于《太平广记四八五许尧佐柳氏传》中“章台柳”事。‘团团似明月’,即‘月又明’,并与第一首第五句有关。又松圆《正月十一十二夜所赋三绝句》之第三首末句‘姗姗招得月中魂’亦与之有干涉也。其今典则借用南翔镇‘走马塘’之名,而以《汉书张敞传》中‘走马章台街’之‘台’代‘塘’,并取许尧佐《柳氏传》中‘章台柳’故事混合融贯,足见此老之匠心。故此次河东君之游嘉定,寄居之处与檀园及李茂初有关,亦可借是推知矣。”是句仍然承接上两句而来:我(程嘉燧看了诗歌,脑海里马上出现)听莺桥下的绿水,于是如同张敞一样用团扇遮面而过走马塘(盖是走马塘与走马章台,乃至与章台柳有联系也);
先生继续笺释“‘芳草路多人去远,梅花春尽鸟衔争’一联,上句谓河东君已离嘉定返盛泽,据此可知《絚云诗》第一首第二首虽排列最前,但其作成之时间实在第三第四两首之后矣。下句有‘梅花春尽’之语,考明末历官所定节气,梅花开时常与春分相近。......可知河东君此次之去嘉定适在梅花开放而包含春分节气之二月,此为第一第二两首作于第三首第四首以后之又一旁证也。”先生仅笺释时间,五句实际上是糅合前典,白居易“离离原上草”和王勃“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两句,白描河东君将去渐远之图,仍是以诗为画面也。第六句从回忆中醒来,看到鸟儿争夺梅花(才知道河东君远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