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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父亲
黑马利（郝师傅的金鱼）甩籽时，秦军的大事也有了音讯，他即将入伍成为侦查连里的一名新兵，这是他费尽心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求师傅，师傅才找了他那当了大干部兵给办理的。
秦军的师傅郝玉宽，是朝鲜战争下来的退伍兵，他的一只耳朵和一只眼睛丢在了朝鲜战场上。退伍后执意回老家孝敬养父。
郝玉宽的养父曾经是新华书店的一名理书员，郝玉宽退伍回家来，他不敢相信曾经健壮儒雅的父亲，现如今已是耄耋老人的模样，并且因为风湿已经卧病在床，郝玉宽跪在养父床前失声痛哭。
好男儿志在四方，当年他离开五十岁的父亲，义无反顾地随着部队当兵走了。这一走就是小二十年，几封家书后便再无音讯。
此时的面目全非，老父亲一时竟不敢相信眼前的壮汉，竟会是他那俊朗的宽儿。郝玉宽跪在地上喊爹，老父亲颤抖着手抚着他残缺的脸仔细看着说：宽儿啊！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呀！。
曾经书满屋画满墙的家，也和自己的容貌一样失了当年的风采且残缺着，那曾经油亮油亮的红木书架，现在因屋角长年漏雨被侵蚀得变了型，斜歪着摇摇欲坠。父亲那曾经视为珍宝的书籍散落着，风蚀得也都没有了光彩，墙上的书画枯黄斑驳。
晋启明挑着一担水掀了门帘进来，见跪在床前哽咽着的郝玉宽停顿了一下，径直走到水缸前，放下担子，一边将水倒入缸内，一边说“是玉宽回来了吧，你爸说最近眼皮老跳，要么是宽儿走了，要么宽儿要回了”，然后更大声地冲着床那头说：“郝叔还真让您说对了，宽儿回来孝敬您老了”。
英子端了一碗杂酱面走了进来，迎面遇上正要掀门帘出屋的晋启明，对视的那一瞬，她一下子羞红了脸。晋启明怔子一下，礼貌地退让，英子见到郝玉宽着实被这张面孔吓了一跳。郝玉宽起身让开，英子将裹着毛巾的杂酱面放在床头，取了筷子递给郝老爹。
＂宽儿，这是你李婶家的大闺女大英子，小时候你俩一块堆儿去上学，这几年多亏了她和晋主任一家帮衬着。
刚刚起身的郝玉宽扑通一下跪在大英子和晋启明的方向，磕头说谢谢你们替我照顾爸爸，你们的恩情玉宽待日回报。
英子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担着空桶的晋启明，这才看到郝玉宽受伤的脸，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应声看到把头磕得咚咚响的郝玉宽。
放下担子抚起郝玉宽，同为退伍军人，他正了衣衫对着郝玉宽郑重地敬了军礼，郝玉宽立即回礼，之后热盈眶地紧紧握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