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一年中能吃到油饼的日子屈指可数,一般来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奢侈一把。快到年关,母亲头一天晚上就要起好面。把坚硬如铁的酵子(酵母)从面缸里取出来,用水浸泡,再用手捏成面糊状,加入面粉揉成面团,这个面要稍微柔软一点,这样炸出来的油饼才酥嫩可口。然后把面盆要放在热炕上,如同照顾婴儿一般用被子盖严实了。面盆在炕中间占据了一席之地,我和面盆相拥而眠。第二天母亲很早就得起床,先揭开被子看面起的(发酵)的怎么样,面盆经过一晚上受热,面团发酵膨胀粘黏在盆的边沿和遮盖的锅盖上。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NO.01擀油饼
取适量碱面用温水拌匀,滴撒到膨胀的面团里,再放入十三香,八角面,盐等相关调料,亦可放入椒叶面等,然后搅拌均匀。再在另一个盆里放置适量的面粉,加入二至三个鸡蛋清,和面粉搅拌匀称。根据面粉的量在锅里倒入少许油,把油烧热后倒入面粉拌匀,可用清油亦可用猪油,我们叫做烫面。把烫好的面和酵母面合二为一,来回揉压几十次,这是一个较费力气的活,农村有俗语“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一直要揉到面团韧劲十足且面团表面光滑如肤。这时把面团放置在案板上闲置三至五分钟,让面团的劲道稍微松懈下来,这个过程我们叫醒面。我们一边醒面一边给铁锅里倒入充足的清油(荏油最佳),也可根据个人爱好倒入其他油籽加热。在油锅加热的过程中,把面团揉成长筒状,用手揪成均匀的小剂子揉成规整的小山包形状,用手压平,再用擀面杖擀成直径七至八厘米的圆饼,中间用刀划两道口子,防止溅油也有利于好熟。我小时候就帮家里人擀油饼和用刀划口子。
NO.02炸油饼
待油温烧到七八成的时候,先擀成一个很小的油饼,放入油锅来测试油温,如果油温不够的话还得加大火力,油温过高则油饼容易焦黑,就得调小火力。俗话说“掌握火候”,就是要掌控好油的温度。这个小油饼就是我们的“试火饼”,小油饼出锅后,母亲会掰开两半,看碱面的用量是否合适,给我们每人一小口品尝一下,剩下的一半母亲让我拿到外面的窗台上掰成小块放着,说是给老先人泼洒。 炸油饼我们是全家总动员的,人人都有事干,小妹把我擀好的油饼向锅台前拿,掌握火候的这种高难度动作当然得母亲亲自来完成,油饼一边着色至淡黄时,及时翻过身让另一边着色,来回两次油饼便炸熟了。因为我们都爱吃油饼,所以每年都炸得特别多,一家人得忙乎多半天才能结束,长久油烟的熏陶,到最后我一个油饼也吃不下去。母亲要等到油饼都冰凉下去,会把油饼一层一层放入缸里,随后每天根据家里用量取出来加热后再给我们吃。
NO.03吃油饼
我特别爱吃冰凉的冷油饼,油酥爽口,越吃越有味。臂如我们一家都在看电视,我会冷不丁的用半普通的话语阴阳怪气的说一句“吃个油饼”,由开始的偶然一句,到后来成为我吃油饼的口头禅,母亲总是微笑的看着我。有时候一家人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我还没有说,母亲却会先我说一句“吃个油饼”,我随后跳下炕取来冷油饼吃。这样的欢声笑语一直持续到寒假结束的时候。小时候为吃油饼还受过伤呢。母亲把盛放油饼的缸放在窑掌里的一个长条桌上,我个子矮小碰不到,要在脚下放个小板凳的,随着油饼数量的减少,就是站在小板凳上也碰不到了,我便踮着脚尖去取,有一次由于用力过猛,把小板凳蹬倒了,我从空中摔落下来,下落的过程我把缸也拽了下来,谁知那是一只破缸,缸沿早已用铁丝箍了一圈,铁丝的接头正好砸在我的额头上,鲜血直流。这也是我为吃油饼血的教训和记忆了。
NO.04说油饼
为吃油饼不只我有事故,还有很多故事呢。 在我们庆阳流传最广的就是一个宁县人和一个镇原人吃油饼。两个人开始每人一个油饼吃起来,第一个油饼两个人很快就吃完了,镇原人为了多吃,计上心来,给宁县人说:“两个油饼沓在一起吃,不知是什么味道?我给咱先尝一下”,说完沓了两个油饼吃了起来。宁县人一看镇原人这种吃法,也有了对策:“我还没有吃过油饼夹油饼是撒味道,我给咱尝一下”,说完用油饼夹油饼,三个油饼一起吃了起来。不论宁县人还是镇原人,谁输谁赢都无关紧要,但说明宁县人和镇原人都爱吃油饼。 一个婆婆为了试探媳妇,傍晚时分,婆婆给媳妇说我要去你表姐家待一晚,其实婆婆并没有走,一直在门外监视媳妇的所作所为。媳妇等婆婆一走,赶紧和面烧油,炸起油饼来,油饼炸完后,只吃油饼没有菜没有撒滋味,又去剁了些蒜和成蒜水子,美美的吃了一顿。晚上脱了衣服准备睡觉时,在炕上才发现案板上的油还没有洗,衣服也顾不得穿,赶紧跳下炕把案板清洗干净。第二天婆婆回来,媳妇问婆婆表姐都干啥着哩?婆婆说:“油饼子蘸蒜,精沟子洗案”。媳妇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给婆婆承认了错误,婆媳关系又和好如初了。 我猜想这个故事应该是一个婆婆为教育媳妇而杜撰的吧。但人人爱吃油饼又是不争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