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活着

路灯亮起时我清点身上的补丁

每一处破损都藏着半寸月光

承认吧

世界偶尔倾斜

雨水倒灌进衣领

我们依旧捧着碗接住稻穗的坠落

推石上山的人数着裂缝

沙粒在齿间硌出星火

而蒲公英突然飞过山崖

那些轻飘飘的胜利

恰好接住了滚落的沉重

在超市计价器前

在病历簿的空白处

在电话忙音的蜂鸣里

我们反复练习平衡术

用甜樱桃抵消铁锈味

最深的勇气体现在

给倒刺涂药水

向断桨行注目礼

在荒诞的剧本里认真缝纽扣

直到破洞漏出晨曦

活着就是与砂砾共生

却不断吐出珍珠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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