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加锁上库房门时,天边最后一点霞光正没入云层。她揉着发酸的腰,看着库房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纸箱、贴好标签的货架,终于松了口气——整整三个小时,从杂乱如迷宫到井然有序,明天盘点总算能顺利些了。
第二天清晨,加加哼着歌推开库房门,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货架东倒西歪,纸箱被撕开揉成团,原本分类放好的零件散落一地,甚至有几个沉重的铁架被推倒,在水泥地上砸出深色的凹痕。这场景,和她昨天整理前一模一样,甚至更乱。
“昨晚没人来过啊。”值班的保安笃定地说,监控显示整夜没人靠近库房。加加后背泛起寒意,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可指尖还残留着胶带的黏腻感,那是昨天贴标签时留下的。
她咬咬牙,叫了三个同事帮忙,又花了一下午重新整理。这次她格外仔细,连货架间距都用尺子量过,还在角落放了个旧手机,悄悄打开了录像功能。
下班后,加加攥着手机回了家。晚饭没吃几口,就盯着屏幕等时间。夜里九点零七分,画面突然抖了一下。
九点零九分,一个模糊的影子凭空出现在库房中央。说是影子,又隐约能看出人形,像被打了马赛克,边缘一直在扭曲。它先是站在原地不动,几秒后突然开始疯狂地撕扯货架上的东西,动作又快又狠,像是在发泄什么。纸箱被它抓起来狠狠砸向墙壁,铁架被它用一种不符合物理规律的力气掀翻,零件被踩得咯吱响。
加加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指死死抠着沙发扶手。
十几分钟后,那影子突然停了。它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没有声音,但那蜷缩的姿态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加加刚松了口气,屏幕里的影子猛地抬起头。
它“看”向手机的方向,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镜头剧烈晃动了几下,一张脸填满了整个屏幕——那是张被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脸,五官像是被人用手揉过,眼睛却异常清晰,直勾勾地盯着加加。
手机里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夹杂着一个嘶哑的、像是从生锈铁管里挤出来的声音:
“你在偷看我……”
加加尖叫一声,手机脱手掉在地上,屏幕瞬间黑了。客厅里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突然刮起的、拍打窗户的风声。
库房里,那部旧手机屏幕还亮着,画面停留在那张扭曲的脸上,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