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永远都是共担的命运,一个命运总是和许多命运交织在一起,最终与所有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伯特·海灵格
我经常做一个梦。
梦见自己像一只鸟,在山村的天空中飞翔,可怎么也飞不远,怎么也飞不高,飞得很不安稳,飞着飞着就掉下来了,一掉下来,我就醒了。醒来时,心跳得很快,要很久很久,才能平复下来。
现在细细想来,这个梦,就是我的写照。以前发奋读书,只想飞出山村,也发誓远嫁,只想逃离故土,可最终没有什么大成就,也没有去什么远方,成为了黄灯笔下那个处于时代褶皱里的人群,成为了那个回不了村庄的城市人。
我一直以为自己也像鸟一样,飞往了自己的山。可最终发现一切,又回到了原处,也只有回到原处,才能真正救出自己。
我心归处,依然是家乡。回到原处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父母辈们,也曾试图飞出山村,可最终又回到了这里,“劳他们以生,息他们以死”。
深秋的原野里,冷霜向上而生,染白了田坎,浸透了芦苇。大地一片清冷、静寂。若隐若现的月光,在云层中洒落下来,土砖砌筑的墙上,未被泥土收服的稻草,伸展着无数的触角,在微风中摇晃,在角落里运移。
院落里空无一人。我踏着月色,走了进去。左边是一个小商店,是仲午叔叔开的,可依稀间如灵堂一般,屋内的烛光微弱闪烁,徒增了一些阴冷气息。她不敢往里细看了,又走向了右边。右边这一排,依然是土砖房。
第一间屋是一个五金木工房,村里的家具几乎都出自这里。再过来一间,是赵医生的诊所和药房,我就是出生在这里,是赵医生给她接生的。
我很想进去再看一看,可门上没有把手,却只有土坯的门框,怎么推也推不开,只好继续往前走,到了我父亲的杀猪坊,后面是猪栏,前面是工作间。可此时猪栏里没有猪,工作间里也没有父亲。整个院儿里的人,我清醒地知道,全都已经不在了。
这又是一场梦。
“你一定会不断挣扎,难以置信,会被现实一次次打倒,直到终于接受事实,尘埃落定。”蕾秋·乔伊斯在《一个人的朝圣》中说道。
在电脑前写作的时候,在瑜伽房里锻炼的时候,在马路上飞驰的时候,在茶桌旁品茶的时候,在黑夜里安抚恐惧的时候,都像是一个人的朝圣,都是独自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
真的发现,哈罗德,原来就是我们自己,是我们的上一代,也是我们的下一代。
“有人说,一个人真正的死亡,是从他或她的子孙后代的记忆中中消失开始的。”如果注定被遗忘,我也想让记忆记住故事,让文字拯救遗忘。在这个褶皱中,彼此温暖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