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相似到底好不好?看这篇古代民间故事,让人足以警戒!

容貌相似到底好不好?看这篇古代民间故事,让人足以警戒!

 

#李秘书专业写作#有言在先:这篇文章非常精彩,尤其是后面,一个比一个好看,但篇幅有点长。若想留到有空阅读,请记住:点赞加关注!谢谢。

 

话说人的面貌是最为独特的,因为每个人都是由不同的父母所生,千差万别,怎么可能完全一样呢?即使是同一个父母所生的兄弟,或者孪生子,虽然看起来非常相似,但仔细观察,总会发现一些细微的不同之处。然而,有时候会有一些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有些毫无关系的人,会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可以假冒他人。历史上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比如孔子长得像阳虎,以至于被匡人围攻,这是坏人长得像圣人。又比如周坚代替赵朔而解除了下宫之难,这是普通人长得像贵 族。这些现象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据《西湖志余》记载,宋代有一件事情,也是因为面貌相似,导致一个人暂时享受了富贵,但最终事情败露。这件事发生在靖康年间,当时金人围困汴梁,徽宗和钦宗两位皇帝被俘虏,许多后妃公主也被掳走。其中有一位名叫柔福的公主,是钦宗的女儿,当时也被掳走了。后来,高宗南渡称帝,改年号为建炎。在建炎四年,忽然有一个女子来到皇宫自称是柔福公主,说自己是从金人那里逃回来的,特地前来拜见皇帝。高宗心中怀疑,心想:“连那些随行的大臣都无法逃脱,一个柔弱的公主怎么可能逃脱呢?”于是下令让以前的宫人辨认。那些宫人看了之后都说:“是真的,一点也不错。”当问到她关于宫中的旧事时,她的回答也都符合。她还能叫出几个旧宫人的名字。只是大家注意到她的一双脚,显得有些异常大,于是都说:“公主当时的脚是多么小巧,现在却这么大,只有这一点不同。”然后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高宗。高宗亲自接见她,经过仔细辨认,确认她是柔福公主,于是责问道:“你怎么会有一双这么大的脚?”那女子听了,哭着说:“那些野蛮的金人对待我们就像对待牛马一样。我现在趁机逃脱,赤脚跑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怎么可能还保持一双纤细的脚,像以前那样呢?”高宗听后,感到非常悲痛,于是颁布诏书,特别封她为福国长公主,并将她嫁给高世綮,成为附马都尉。当时江龙溪起草诏书,词中写道:

 

“在彭城危急之时,鲁元公主也曾被困;如今江左复兴,益寿公主应当充分享受皇家的宠爱。”

 

鲁元是汉高祖的公主,在彭城失散后重新回到汉朝。益寿是晋驸马谢混的小名,江左中兴时,元帝的公主嫁给了他。因此,把柔福公主比作这两个人,是非常恰当的。从此以后,柔福公主夫妻二人享受着荣华富贵,皇帝对他们的赏赐数不胜数。

 

当时,高宗的母亲韦贤妃在金人那里,高宗每年都不惜花费大量金银珠宝请求赎回,遥尊她为显仁太后。和议达成后,直到绍兴十二年,韦太后才从金人那里返回。她听到有人说“柔福公主进来相见”,非常惊讶,说道:“哪有这回事?柔福在金人那里受不了苦,已经死了多年,是我亲眼所见。哪来的另一个柔福?是谁在冒充?”于是下令法司严刑审问。法司接到命令,将嫌疑人提审,严刑拷打。那女子无法忍受,只好如实招供:“我本来是汴梁的一个女巫。靖康之乱时,有一个宫女逃到民间,见到我误认为是柔福娘娘,口口声声叫我娘娘。我非常惊讶,问她为什么这样称呼我。她说我确实和柔福娘娘长得一模一样。因此,我有了这个念头,每天向她询问宫中的旧事,她天天讲述,我渐渐熟悉了那些事情,所以大胆冒名顶替,贪图一时的富贵,以为永远不会有人对证。谁知道太后会回来,这是我福分已尽,灾难降临。我愿意接受惩罚,死而无怨。”法司将她的供词呈报给高宗。高宗看到她的供认,大骂:“欺君的贼婢!”立即下令将她押送到市曹处决,并抄没她的家产归入国库。总共计算下来,她在前后获得的赏赐金额达到了四十六万缗钱。虽然最终没有好结果,但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她也享受了很多。只是因为她和真正的柔福公主长得太像,一时之间连骨肉至亲和旧识都认不出来。要不是太后回来,她可能一直骗下去,没有人会怀疑。即使她在太后回来之前死去,也算是她占了便宜。天理不容,她最终还是败露了。

 

下面是关于美貌少 妇姚滴珠的故事,看后让人叹息不已!

 

话说明朝万历年间,徽州府休宁县荪田乡有一个名叫姚滴珠的女孩。她年仅十六岁,长得如花似玉,美冠一方。她的父母都在,家境殷实,对她宝贝得不得了,娇生惯养。

 

通过媒人介绍,她嫁给了屯溪的潘甲为妻。看来,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媒人的嘴。他们要是说你穷,连石崇也会觉得无地自容;他们要是说你富,连范丹也会觉得自己有万顷之财。

 

正是:富贵随口定,美丑随心变。他们从不说实话。屯溪潘家虽然是个旧姓人家,但却是个破落户,家道艰难,外面靠男人外出谋生,家里靠女人操持家务,过日子不能吃闲饭。

 

潘甲虽然人长得还不错,已经放弃了儒学从商。而且他的公公婆婆非常严厉,动不动就出口骂人,丝毫没有好脸色。滴珠的父母误听了媒人的话,以为他们是好人家,就把心爱的女儿嫁了过来。

 

年轻夫妻虽然过得恩爱,但滴珠看到了许多不好的情景,心里很不高兴,常常偷偷地流泪。潘甲知道她的心思,用甜言蜜语安慰她过日子。

 

然而,结婚刚两个月,潘甲的父亲就发作起来,对儿子说:“你们这样贪图享乐,夫妻相对,白白过日子不行吗?怎么不想着去做生意?”

 

潘甲无奈,和妻子滴珠商量,两人哭了一夜。第二天,潘甲的父亲就逼着儿子外出做生意。滴珠一个人在家,越发感到凄凉,情绪低落。

 


她是一个娇美的女孩,新婚的媳妇,对家里的事情一窍不通,整天闷闷不乐地过日子。潘甲的父母看到媳妇这个样子,经常责骂她:“这个婆娘在想什么情人?是不是害了相思病?”

 

滴珠从小在父母身边如同掌上明珠,哪里听过这种话?她不敢顶嘴,只能忍气吞声,背着人偷偷地哭泣。

 

有一天,因为滴珠起床晚了一些,公公婆婆催促早饭,她应付不及。潘甲的父亲开口骂道:“这么好吃懒做的淫 妇,睡到这么晚才起床!看你自由自在的样子,除非去做娼 妓,站在门前卖笑,讨好男人,才能过得这么快活。如果要做个正经人家的媳妇,就不能这样!”

 

滴珠听了,说道:“我是好人家的儿女,就算我有些不对,也不至于这样侮辱我!”她大哭了一场,但又无法辩解。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睡不着,越想越生气,心想:“这些老糊涂!他们这样说,我实在受不了。

 

我要跑回家去告诉爹娘,让他们明白这是不该说的话!也借此机会赖在家里多住几天,免得受这么多气。”她打定主意,一大早还没来得及梳洗,就用一条罗帕包住头,一口气跑到渡口。

 

如果有人知道她此行不妥,拦住她,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当时天色尚早,虽然已经有行人活动,但人影稀少,渡口十分安静。

 

这个地方有一个专门做坏事的无赖,名叫汪锡,绰号“雪里蛆”,意思是冻饿都不怕。滴珠的运气真是糟糕透顶,竟然遇到了他。

 

汪锡独自一人乘着竹筏在溪中漂流,还没到渡口,就远远望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妇人,独自站在岸边。而且她头发未梳,满脸泪痕,显得有些古怪。

 

他在竹筏上问道:“娘子,你要渡溪吗?”滴珠回答:“是的。”汪锡说:“那么,请上我的竹筏吧。”他一边说“小心”,一边伸手把她扶了下来。

 

上了竹筏,他一篙撑开,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问道:“娘子,你是哪家人?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滴珠说:“我要回苏田娘家。你只要送我到溪边,我认得路,不用你管。”

 

汪锡说:“我看你头未梳,脸未洗,泪眼汪汪,一个人在这里,一定有古怪。说清楚了,我才好渡你。”滴珠在水中央,心里急着回去,只好把自己丈夫不在家,如何受气的事,一边说一边哭,告诉了他一遍。

 

汪锡听了这话,心里一想,转身说道:“这样说来,我不能渡你过河了。你起了坏心思,放你上岸,你可能会逃跑,或者寻死,或者被别人拐走,如果后来查出来是我渡你的,我就得替你背黑锅。”

 

滴珠道:“胡说什么!我当然是回娘家,怎么会是逃跑呢?如果我想寻死,为什么不直接投水,反而过了河再去自杀呢?我又认识回娘家的路,不怕被人拐走!”

 

汪锡道:“我还是信不过你,既然你要回娘家,我家就在附近,你先到我家坐着。等我去通知你家人,让他们来接你,这样我们双方都放心。”滴珠道:“这样也好。”

 

她毕竟是个女人,见识不多,再加上一时无奈,拗不过汪锡的坚持。她还以为汪锡是出于好心,便跟着他来了。上了岸后,七弯八拐地来到了一个地方。穿过几重门,里面的房间非常幽静清雅。只见:

 

明亮的窗户,整洁的桌子,华丽的帐幔,精致的地毯。庭院前有几盆盆栽,座位上有几张素雅的椅子。墙壁上挂着周之冕的画,桌子上放着时大彬的砂壶。虽然只是一个狭窄的小屋,不是富贵王侯的住宅;但那清闲的螺旋小径,也不同于普通百姓的家庭。

 

原来这个地方是汪锡的一个藏娇窟,专门用来拐骗良家妇女到这里,认作亲戚,再引诱那些浮浪子弟和好色之徒来这里,勾搭上之后,要么是一时的享乐,要么是长期包养的外宅,赚取了无数的银子。

 

如果是那些没有背景的妇女,等到有贩水客人来时,只要肯出一大笔钱,就把她们卖掉做娼 妓。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见到滴珠,就起了不良之心,骗她到这个地方。

 

滴珠是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心里非常喜欢清静,只是因为公婆凶悍,每天要做烧火、煮饭、熬锅、打水的事情,光是油盐酱醋这些琐事,就让她头痛不已。看到这个干净精致的地方,不知道是好是坏,心里倒有几分欢喜。

 

汪锡见她没有慌张的意思,反而增添了喜悦的表情,便觉得有些动火。他走到滴珠面前,双膝跪下求欢。滴珠立刻变了脸色,说道:“这怎么可以?我是好人家的女儿,你原本说留我在这里坐着,然后通知我家里。现在大白天的,你怎么能拐人回家,想要行骗呢?如果你逼得太紧,我现在真的要去自尽了!”

 

说完,她看见桌上有一点灯的铁签,抓起来就往喉咙刺去。汪锡慌了手脚,说道:“再好好说,我不敢了。”原来汪锡主要是拐骗人赚钱,重点在于利益,并不是特别在意色 欲方面。他害怕滴珠真的做出什么事儿来,坏了他的一场好生意。被这一吓,他那一点点春 心,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

 

他在后面待了好一会儿,叫出一个老婆子来,道:“王奶奶,你陪这位娘子坐一会儿,我去她家报个信就回来。”滴珠让他转告家人,说明了自己的住址和父母的姓名,并叮嘱道:“千万早点叫他们来,我自有重谢。”

 

汪锡走了,那个老奶奶去拿了洗脸水和梳头的工具出来,叫滴珠梳洗。她站在旁边呆看着,插嘴问道:“娘子是什么人家的?为什么会到这里?”

 

滴珠把之前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那婆子故意跺了跺脚道:“真是个老杀才!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媳妇,他不珍惜,还舍得骂她,真是没人性!你怎么能和他过下去?”滴珠说着自己的心事,眼中流泪。

 

婆子便问道:“你现在打算去哪里?”滴珠道:“现在想去家里告诉爹娘,暂时在家里避一避,等丈夫回家再做打算。”婆子又问道:“你丈夫什么时候回家?”

 

滴珠再次垂泪道:“结婚两个月就被骂着赶出来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根本没有个定期。”婆子道:“真是太没天理了!像你这样漂亮的娘子,竟然让你独守空房,还要做粗活,受气。你不如躲在家里一世算了。”

 

滴珠道:“命该如此,也没办法了。”婆子道:“依我看,只有让你快活享福,终身受用的方法。”滴珠道:“有什么高见?”

 

婆子道:“我经常接触的是富家大户的公子王孙,有很多斯文俊俏的少年子弟。你不用多问,只要看中意的,挑一个。等我对他说成了,他会像珍宝一样对待你,非常珍惜。吃得好,穿得好,不用动手做事,使唤奴仆婢女,也不枉你有这样一个花枝招展的模样。比守空房、做粗活、受闲气强上万万倍。”

 

那滴珠是受苦不过的人,况且年纪轻轻,妇人心性,又想了夫家许多不好处,听了这一番话,心里动了,便道:“使不得,有人知道了,怎好?”婆子道:“这个地方,外人不敢上门,神不知,鬼不觉,是个极其秘密的地方。你住两天起来,天上也不要去了。”

 

滴珠道:“刚才已经叫那撑筏的,报家里去了。”婆子道:“那是我的干儿子,这么不懂事,去报这个冷信。”正说着,只见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一手揪住王婆道:“好!好!青 天 白 日,要哄人养汉,我去告发你。”

 

滴珠吃了一惊,仔细看来,却是撑筏的那个汪锡。滴珠见了道:“曾到我家去报不曾?”汪锡道:“报你家的鸟!我听得多时了也。王奶奶的话是娘子下半世的享受,万全之策,凭娘子斟酌。”

 

滴珠叹口气道:“我落难之人,走入圈套,没奈何了。只不要误了我的事。”婆子道:“方才说过的,凭娘子自拣,两相情愿,如何误得你?”滴珠一时没主意,听了哄语,又且房室精致,床帐齐整,就像:“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放心的悄悄住下。那婆子与汪锡两个殷殷勤勤,代替伏侍,要茶就茶,要水就水,惟恐一些不到处。那滴珠一发喜欢忘怀了。

 

有一天,汪锡出门散步,偶遇了本县商山地方的一个大财主,名叫吴大郎。这个吴大郎家有百万财产,是个非常喜好风月的人。因为他平时乐于资助闲散之人,所以认识汪锡,并问道:“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汪锡回答:“正好告诉你,我家有个表侄女新近守寡,她长得非常娇媚,还没有合适的伴侣。这可是你感兴趣的对象,只是价格有点高。”吴大郎问:“能否让我见一面?”汪锡说:“不难,只是她是好人家出身,比较害羞。我会先回家和她说话,你直接闯进来,就可以好好看看。”

 

吴大郎明白了汪锡的意思。汪锡先回家,看到滴珠坐在房中发呆。汪锡便说:“小娘子,到堂屋里走走吧,何必闷坐在房里?”王婆子在后面听到,也出来说道:“是啊,娘子出来坐坐。”滴珠依言走到外边。汪锡趁机把房门关上。滴珠坐下后说:“奶奶,我还是回去吧。”奶奶说:“娘子不要心急,我们只是舍不得你受苦,所以劝你。你再耐心等等,一定会遇到好缘分的。”正说着,突然有个人走了进来。

 

只见他头戴一顶前后都有竹片装饰的帽子,旁边缝着一对左右各一块的蜜蜡饰品,身上穿着一件细领大袖的青色绒袍,脚上穿着一双低跟浅面的红绫僧鞋。如果不是宋玉那样的美男子经过墙边,一定是潘安那样的美男子乘车而来。

 


他径直走进堂屋,问道:“小汪在家吗?”滴珠慌了,急忙起身,但房门已经被汪锡暗中拴住,无处可躲。王婆笑着说:“这是吴朝奉,怎么不先打个招呼?”然后对滴珠说:“他是我家的老主顾,没关系。”又对吴大郎说:“请见见这位娘子。”吴大郎深深作了一个揖,滴珠只得回礼。她偷看了一眼,发现是个俊俏可喜的年轻男子,心里已经有几分喜欢。吴大郎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滴珠虽然没有化妆,但淡雅的装扮显示出自然的高 贵气质,与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完全不同。他是个懂行的人,自然知道她的价值,不禁心中欢喜,说道:“娘子请坐。”滴珠毕竟是好人家出身,有些害羞,只叫王奶奶:“我们进去吧。”王奶奶说:“慌什么?”然后和滴珠一起进去了。

 

王婆出来对吴大郎说:“你觉得满意吗?”吴大郎说:“奶奶帮帮忙,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王婆说:“朝奉有的是银子,拿出一千两来,娶了回去就是。”吴大郎说:“又不是妓院人家,怎么能要这么多?”王婆说:“不多。你看她这么漂亮,现在给你做个小老婆,难道不值一千两吗?”吴大郎说:“如果真要一千两,也不是问题。只是我大老婆很厉害,专门会欺负人。我虽然不怕她,但担心她为难这位小娘子,有些不方便,不能带回家。”王婆说:“这个容易解决。另外租一所房子住,两边都做大老婆,不是很好吗?前几天江家有一所花园空着,要典给别人,我替你问问看,怎么样?”吴大郎说:“好是好,只是另外住了,需要家人使唤,丫鬟伺候,另起炉灶,这还是小事。少不得瞒不过家里了,整天吵架,赶来要同住,那就麻烦了。”王婆说:“我还有一个主意。朝奉拿出聘礼娶下来,就在这里成亲。每月出几两银子作为生活费,替你养着,自然有我伺候陪伴。朝奉在家,找个借口出外,随时到这里来住,保密得很好,有什么不好呢?”吴大郎笑道:“这个主意真妙,真妙!”于是议定了彩礼银八百两,衣服首饰办了送来,总共合起来一千两。每月的生活费连房钱共十两银子,按月支付。吴大郎都答应了,急忙去拿银子。

 

王婆转身进房,对滴珠说:“刚才那个官人,生得如何?”原来滴珠先前虽然害羞,走了进去,心中却还舍不得,躲在暗影里偷偷看着,看得清楚。吴大郎与王婆一边说话,一边用眼睛瞟着门里,有时露出半张脸,如果不是有人在面前,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两人早就眉目传情了。滴珠见王婆问他,就随口问道:“这是哪一家?”王婆说:“是徽州府有名的商山吴家,他是吴家第一个财主,号称‘吴百万’的吴大朝奉。他看见你,非常喜欢。他要娶你回去,有些不方便的地方。他想娶你在这里住下,你心里觉得怎么样?”滴珠心里喜欢这个干净的房间,又看上了吴大郎的相貌。听说就在这里住,就像在他家里一样,心里十分满意。她说:“既然到了这里,全凭妈妈安排,只要方便些,不露风声就好。”王婆说:“怎么会露风声呢?只是你以后相处,不要把真情告诉他,看得太低了。只认我是表亲,暗地里快活就好了。”

 

只见吴大郎抬了一顶轿子,跟着两个俊俏的小厮,捧了两个拜匣,直接来到汪锡家。把银子支付妥当后,就问道:“什么时候成亲?”王婆说:“全凭朝奉尊便,或者挑个好日子,或者不必挑日子,就是今夜也好。”吴大郎说:“今天我家里没有准备好,不好匆忙住在这里。明天我推说到杭州进香取账,过来住起罢了。挑什么日子?”吴大郎只是色心为重,等不及挑日子。如果论婚姻大事,还应该找一个好日子。现在草率乱做,不知犯了什么凶煞,以至于一两年内,就拆散了。这是后话。

 

再说吴大郎支付完款项后,自己离开了,只等明天快活。王婆又和汪锡商量好了,来对滴珠说:“恭喜娘子,你的事情已经成了。”就拿了吴家的银子四百两,笑嘻嘻地说:“银子八百两,你拿一半,我俩分一半做媒钱。”摆出来,摆得桌上白晃晃的,滴珠也很高兴。说话的,你说错了,这个光棍牙婆见了银子,如苍蝇见血,怎还肯人心天理分这一半给他?看官,有个缘故。她一来要在滴珠面前夸耀富贵,买下他的心。二来总是在他家里,东西不怕他跑到哪里去,少不得逐渐哄出来,仍旧还在。如果不给滴珠一些东西,后来吴大郎相处了,怕他说出真相,要倒他们的出来,反而不美。这正是老虔婆的神机妙算。

 

吴大郎第二天果然打扮得更加精致,来汪锡家成亲。他怕人知道,也不用傧相,也不动乐人。只托汪锡办下两桌酒,请滴珠出来同坐,吃了进房。滴珠起初害羞,不肯出来。后来被强迫不过,勉强略坐得一坐,推个事故走进房去,扑地把灯吹息,先自睡了,却不关门。王婆道:“还是女儿家的心性,害羞,须是我们凑他趣则个。”移了灯,照吴大郎进房去。仍旧把房中的灯点起了,自己走了出去,把门拽上。吴大郎是个精细的人,把门拴了,移灯到床边,揭帐一看,只见兜头睡着,不敢惊动他。轻轻的脱了衣服,吹息了灯,衬进被窝里来。滴珠叹了一口气,缩做一团。被吴大郎甜言媚语,轻轻款款,弄得浑身快畅,遍体酥麻。原来滴珠虽然嫁了丈夫两月,那是不在行的新郎,不曾得知这样趣味。吴大郎风月场中接讨使,被窝里事多曾占过先头的。温柔软款,自不必说。滴珠只恨相见之晚。两个千恩万爱,过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王婆、汪锡都来叫喜,吴大郎各各赏赐了他们。自此与姚滴珠快乐,隔个把月才回家去走走,又来住宿,不题。

 

难道潘家就这样失去了媳妇,而他们自己却能过得快乐吗?看官们,话分两头,这边一句,那边一句,难以同时说清。现在我们来说说潘家的事。自从那天早上发现媳妇没有煮早饭,潘婆以为她还在睡觉,走到房前大声叫她,见没有回应,走进房里,推开窗户一看,床上并没有滴珠的踪迹。潘婆骂道:“这个贱 淫 妇跑到哪里去了?”出来后告诉了潘公。潘公说:“又来搞怪!”他猜想可能是回娘家去了,急忙走到渡口问人。有人说道:“一大早有一个妇人渡河去了,有人认得,说是潘家的媳妇上了筏子走了。”潘公道:“这个妮子!昨天说了她几句,就跑去告诉她的爹娘。她那么泼辣的性格,就让她在娘家待着吧,我们不去接她,看她能怎么样?”愤怒地跑回去告诉了潘婆。

 

过了十来天,姚家惦记女儿,准备了一些盒子,里面装了些点心,派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到潘家去打听消息。潘公说:“她回到你们家已经十来天了,怎么还到这里来问讯?”那送礼的人吃了一惊,说:“你在说什么?我们的姐姐自从来到你们家,才两个多月,我们家也没有去接过她,她为什么自己回来?因为我们不放心,所以叫我们来看看。你怎么反而这么说?”潘公道:“前天因为她和我有两句口角,她使个性子,跑了回家。有人在渡口看见她的。她不到你们家,还能去哪里?”那男女说:“确实没有回家,可能是你认错了人。”潘公生气道:“想必是她回家说了些什么谎,你们想要悔婚把她嫁给别人,所以编出这套说辞,反而来问讯吗?”那男女道:“人在你们家失踪了,你们反而这样说,这件事一定有古怪。”潘公听到“古怪”两字,大骂:“狗男女!我一定会去官府告你们,看你们怎么赖掉!”那男女见情况不对,没有拿出盒盘,仍旧挑着,回家后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主人。姚公姚妈大惊,哭泣起来道:“这么说,我们的女儿一定是被这两个老杀才逼死了?我们要准备告状,替她要个说法。”一面来找一个讼师商量告状。

 

潘公、潘婆认定姚家藏了女儿,叫人去接了儿子来家。两家都递交了诉状,都被批准了。休宁县的李知县提审了所有相关人员。在堂上审问时,双方互相推诿。知县大怒,先把潘公夹起来。潘公道:“有人亲眼看到她过渡的。如果她在河里死了,应该会有尸体的踪影,明显是姚家藏了起来赖人。”知县道:“说得有理。人失踪了十多天,如果是死了,怎么会没有尸体?一定是藏着的是。”释放了潘公,再把姚公夹起来。姚公道:“人在你们家,去了两个多月,从来没有回来过。如果当时真的跑回家,这十来天里潘某为什么不派人来问一声,看一看下落?人高六尺,天下难藏。如果我真的藏起来了,后来就算把她嫁出去,也总会有人知道,难道能瞒得过所有人吗?请老爷明察。”知县想了一想,道:“也有道理。如何能藏得过?就算藏了,也没有什么用。多半是和别人私奔了。”潘公道:“我的媳妇虽然懒惰娇痴,但我的家门也很严谨,不曾有过外遇。”知县道:“那就有可能是被人拐走了,或者躲在亲戚家里,也不一定。”然后对姚公说:“是你生的女儿不长进,而且她的来踪去迹肯定是你知道的,你推脱不了责任。你要帮忙找出来,和缉捕人役一起五天一比较。”于是给潘公父子讨了个保释,姚公当时被押了出来。姚公失去了女儿,心中已经非常痛苦,又被如此冤枉,叫天叫地,没有办法。只能贴出寻人启事,许下赏金,到处寻找,但没有任何消息。而且那个潘甲失去了妻子,没处发泄,每逢五天十天就来禀告官府比较捕人,不免连姚公也陪着他挨了不少板子。这件事在休宁县闹得沸沸扬扬,城郭乡村,无人不传为奇谈。亲戚之间,都为姚公感到不平,但却没有办法解决。

 

话说姚家有一个非常亲密的内亲,名叫周少溪。有一次,周少溪在浙江衢州做买卖,闲暇时游览柳巷花街。突然,他看到一个娼妇站在门口献笑,面容非常熟悉。仔细一看,竟然和姚滴珠一模一样。周少溪心想:“家里打了两年没头官司,她却在这里!”他想要上前询问,但又犹豫道:“不好,不好。问她未必会说实话。打破了网,娼家的行径没有根基,连夜跑了,哪里去寻找?不如报告她家中知道,等她自来寻访。”

 

周少溪回到家中,将这件事告诉了姚公。姚公说:“不用说,她一定是遇到了歹人,被转卖为娼了。”于是,姚公叫他的儿子姚乙,秘密地带了百来两银子,到衢州去赎身。他们又商量道:“私下取赎,未必能成事。”于是,姚乙在休宁县告明缘由,使用了一些银子,从官府那里得到了一张广缉文书,以便在必要时告理。

 

姚乙听从父亲的安排,姚公就让周少溪作伴,一起前往衢州。周少溪自有旧主人,替姚乙另找了一个客栈,安置下行李。周少溪指引他来到这家门前,正好看到姚乙的妹妹站在门外。姚乙看见果然是妹妹,连呼她的名字数声,但那娼妇只是微微笑看,却不答应。姚乙对周少溪道:“果然是我妹子。只是连连叫她,并不答应,却象不认得我的。难道在此快乐了,把个亲兄弟都不招揽了?”周少溪道:“你不晓得,凡娼家龟鸨,必是生狠的。你 妹子既来历不明,他家必紧防漏泄,训戒在先,所以她怕人知道,不敢当面认账。”

 

姚乙问道:“如今却怎么通得个信?”周少溪道:“这有何难?你假装要嫖她,设宴款待,送一两银子过去,外加轿钱一包,抬她到客栈来,看个仔细。如果是你 妹子,就私下相认,再做打算。如果不是妹子,就睡她一晚,放她去罢!”姚乙道:“有理,有理。”

 

周少溪在衢州久做客人,都很熟悉,去寻了一个小闲来,拿银子去,很快一乘轿子抬到了客栈。那周少溪心想:“果然是他妹子,不好在此陪得。”于是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姚乙也觉得有些不便,就没有挽留周少溪。只见那轿子里袅袅婷婷走出一个娼 妓来。但见:

 

一个以为是妹子来了,双眸注望;一个以为是客官到了,满面生春。一个怀疑道:“何不见她走近身,急认哥哥?”一个怀疑道:“何不见他迎着轿,忙呼姐姐?”

 

却说那姚乙上前看看,分明是妹子。那娼 妓却笑容可掬,佯佯地道了个万福。姚乙只得坐了,不敢就认,问道:“姐姐,尊姓大名,何处人氏?”那娼妓回答说:“姓郑,小字月娥,是本处人氏。”姚乙听她说出话来一口衢音,声气也不似滴珠,心中已自疑心。那郑月娥就问姚乙道:“客官何来?”姚乙庄重道:“在下是徽州府休宁县苏田姚某,父某人,母某人。”他像是在查她的底细,连三代籍贯都报了出来。姚乙满面通红,情知不是滴珠了。摆上酒来,三杯两盏,两个对吃。郑月娥看见姚乙,只管相他面庞一会,又自言自语一会,心里好生疑惑。开口问道:“奴自不曾与客官相会,只是前口门前见客官走来走去,见了我指手点脚的,我背地同妹妹暗笑。今承宠召过来,却又屡屡机觑,却象有些委决不下的事,是什么缘故?”姚乙把言语支吾,不说明白。那月娥是个久惯接客,乖巧不过的人,看此光景,晓得有些尴尬,只管盘问。姚乙道:“这话也长,且到床上再说。”两个人各自收拾上床睡了,兔不得云情雨意,做了一番的事。

 

那月娥又提起了前面的话,姚乙只得告诉她:家里的情况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因为见你相像,所以假装请你,认个明白,谁知道不是。”月娥道:“真的相像吗?”姚乙道:“举止外貌一点不差,就是神色里边,有些微不像的地方。除非是至亲骨肉终日在面前的,用心体察才能看得出来,也算是十分相像的了。若不是声音各有区别,连我刚才也要认错了。”月娥道:“既然这么相像,我就做你 妹子吧。”

 

姚乙道:“又来取笑。”月娥道:“不是取笑,我和你认真商量。你家不见了妹子,如此打官司不得了结,必然要等到妹子到了官方才能停歇。我是这里的良人家儿女,在姜秀才家为妾,大娘不容,后来连姜秀才贪利忘恩,竟然把我卖给了这郑妈妈家。那龟儿、鸨儿,不管好歹,动不动就非刑拷打。我被他们折磨不过,正要想个办法脱身。你现在认定我是你失去的妹子,我认定你是哥哥,我们一起当官去告理,一定能断还归宗。我身既得脱,仇也可雪。到了你家,当了你 妹子,官司也好结束了,岂非万全之计?”姚乙道:“是有道理,只是声音大不相同。而且既然到了我家,认做妹子,必是亲戚族属都知道得清楚,这样才像真的,这却不便。”月娥道:“人只怕面貌不相像,哪个声音随他改换,如何做得谁?你 妹子相失两年,假如真在衢州,未必不与我一般乡语了。亲戚族属,你可以教导我的。况且你做起事来,还等待官司发落,日子长远,有得与你相处,乡音也学得你些。家里事务,天天教我熟悉了,有什么难处?”

 

姚乙心里先只要家里息讼要紧,细思月娥说话尽可行得,便对月娥道:“我随身带有广缉文书,当官一告,断还不难。只是要你一口坚认到底,却差池不得的。”月娥道:“我也为自身要脱离此处,趁此机会,如何好改得口?只有一件,你家妹夫是何等样人?我可跟得他否?”姚乙道:“我妹夫是个做生意的人,也还少年老实,你跟了他也好。”月娥道:“凭他怎么,毕竟还好似为娼。况且一夫一妻,又不似先前做妾,也不误了我事了。”姚乙又与她两个赌一个誓信,说:“两个同心做此事,各不相负。如有破泄者,神明诛之!”两人说得投机,已觉得快活,又亲热了一番,搂抱了睡到天明。

 

早上,姚乙急匆匆地起床,连头发都没梳就去找周少溪,悄悄地对他说:“那是我妹妹,现在该怎么办?”周少溪说:“那些妓院的人不会轻易放手,我们不能私下赎她。我建议召集在这里的十几位同乡,写一份呈文交给太守。人多力量大,而且你有县里广泛搜查滴珠的文书作为证据,太守肯定会立即判决还你 妹妹。不过,你需要再给他们几两银子,并告诉他们你还想在这里待几天,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我们了。”姚乙完全按照周少溪的建议去做了。

 

周少溪随后联合了一群徽州人和姚乙一起到府衙,详细说明了情况。姚乙还当堂出示了县里的搜查文书。太守立即下令,把郑家的乌龟(指郑月娥的丈夫)和老鸨都拘捕来了。郑月娥也到了公堂,见到哥哥和妹妹相认。那些徽州人,除了周少溪,还有几个认识滴珠的,都异口同声地说:“是她。”那个乌龟对此一无所知,突然被带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在那里乱喊。太守只是下令:“堵住他的嘴!”并追问他是从哪里拐来的人。乌龟不敢隐瞒,招认道:“她是姜秀才家的妾,我花了八十两银子买来的,不是拐来的。”太守又派人去抓姜秀才。姜秀才自知理亏,躲了起来不见官。最终,太守判决姚乙支付四十两银子作为乌龟的赔偿,让他领回妹妹。那个乌龟因为买良为娼被判罪,连姜秀才的前途也被毁了。郑月娥终于发泄了心中的怨气。姚乙高兴地领回了妹妹,等到衙门的文件办妥,银子交库,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们才启程回家。

 

在路上不止一天,快到荪田时,有人看到他们兄妹一路走来,拍手道:“好了,好了,这场官司终于有结果了。”有的人提前到他家里报告了这个消息,父母都出门迎接。郑月娥装作认识家人的样子,大方地走进门,称呼父母,这些都是姚乙事先教她的。再加上她本就是机智灵活的人,做得一点没错。姚公说:“我的孩子!你去了两年?可把你爹累坏了!”郑月娥假装哽咽痛哭,问道:“爹妈这段时间可好?”姚公听到她说话,说道:“去了两年,声音都变了。”姚妈伸手过来,抓住她的手看了看,说道:“养得一手好长指甲了,去时可没有。”大家哭了一会儿,只有姚乙和郑月娥心里明白。姚公这两年因为官司害怕了,听说女儿回来了,心里放下了一个大疙瘩,哪里还会仔细分辨?况且郑月娥和滴珠长得十分相像,他一点也不怀疑。至于她的来历和去向,他已经知道是从妓院赎回来的,不好细问。等到天亮,他就叫儿子姚乙带着妹妹去县里见官。

 

知县升堂,众人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知县已经处理了两年,心里很清楚,他问假滴珠道:“那个拐你走的人,是什么样的?”假滴珠回答:“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不由分说,强迫我卖给衢州的姜秀才家。姜秀才后来又把我卖了,之前那个人不知去哪里了。”知县知道事情发生在衢州,隔省难以追查,只想把事情解决,不再深究。于是他抽签派人去叫潘甲和他的父母来领人。潘公和潘婆见到假滴珠,说道:“好媳妇啊!你去了这么久。”潘甲见到她,说道:“惭愧!还能再见到你。”大家都认清楚了,把她领回了家。走出县门后,两家亲家和亲妈互相道歉,表示悔意,都认为事情已经解决了。

 

过了一晚,第二天,李知县升堂,正准备把潘甲的案件注销立案,忽然潘甲又来告状,说:“昨天领回去的不是我真正的妻子。”知县大怒,骂道:“你这个刁民!你已经累得丈人家也被牵连了,为什么还不肯罢休?”他命令手下把潘甲拉下去打了十板。潘甲只喊冤枉。知县说:“衢州的公文很清楚,你舅子亲自领回,你丈人、丈母认了不必说,你父母和你也当堂认了领回去的人,你怎么还能有意见?”潘甲说:“我只是要争回我真正的妻子,不是要别人的妻子。现在这个人明明不是我的妻子,我也不好意思要,老爷您也不应该强行让我接受。如果一定要我把假的当作真的,我宁愿不要妻子了。”知县问:“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的妻子?”潘甲回答:“虽然面貌很相似,但我和妻子相处之间有很多不同的地方。”知县说:“你不要傻了!可能是她做过娼妓,身份已经不同于良家妇女了。”潘甲说:“老爷,不是这样的。不要说日常夫妻间的私密话语一句都不对,至于身体上的隐秘部位,也有很多不同。我心里很清楚,但怎么好意思跟老爷说呢?如果真的是我的妻子,我和她才做了两个月的夫妻就分散了,我巴不得见到她,难道会说不是来胡乱争执吗?老爷您是青天大老爷,详细审查,不会出错。”知县见他说得有情有理,非常惊讶,又不好自己承认断错了,就秘密地叮嘱潘甲道:“你先别急,不要性急。就是在父母亲戚面前,也要装糊涂,不要说破,我会处理好的。”

 

李知县吩咐手下写告示,贴得到处都是,内容是:“姚滴珠已经在某月某日被找到,两家人都不要再告状打扰了!”但他私下里悬赏重金,安排了十几个捕快,分成几组去搜查。如果有任何动静,立刻报告给他。这里暂且不提探查的事情。且说姚滴珠和吴大郎相处了两年,吴大郎家里渐渐有些察觉,不再轻易让她出门,他们的往来逐渐少了。滴珠想要个丫鬟伺候,曾对吴大郎说过,吴大郎转而告诉汪锡。汪锡经常拐带丫鬟,哪里愿意花钱去买?他想着找个方便的机会,弄一个来。之前他看到歙县汪汝鸾家有个丫鬟,经常到溪边洗东西,就记在心里。

 

有一天,汪锡在外面走动,听说县前贴出了告示,说滴珠已经被找到。他急忙跑来对王婆说:“不知道哪个顶了缺,我们这个货,稳稳是自家的了。”王婆不信,要看个究竟。两人一起来到县前,看了告示。汪锡忍不住指手画脚,点了又点,念给王婆听。早被旁边的捕快看在眼里,尾随着他们。到了僻静的地方,只听见他们两个私下说:“好了,好了,如今睡也睡得安稳了。”

 

捕快猛地跳出来道:“你们干的好事!现在已经被发现了,还往哪里逃?”汪锡慌了手脚,说:“不要吓唬我!我们到店里坐坐去。”他和王婆一起,邀请捕快到酒楼上坐下喝酒。汪锡借口讨要饭菜,趁机溜走了。只剩下王婆和捕快在那里等了很久,酒菜都没有送来。王婆走下楼去问,才知道汪锡早已跑了。捕快就把王婆抓住,说:“我带你去见官。”王婆跪下求饶,说:“求您饶恕,我回家取钱谢您。”那捕快只是见他们行迹可疑,故意用言语吓唬他们,其实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怎奈王婆心虚,露出了马脚。捕快料想其中有猫腻,押着她不放,跟着去了汪锡家里。敲门后,一个妇人走出来开了门,那捕快一看,吃惊道:“这是前日衢州解来的妇人!”猛然想起:“这个必是真姚滴珠了。”也不说破,吃了茶,凭她送了些酒钱罢了。

 

王婆自以为没事,放下心了。捕快第二天就到县中告发。知县立即派人将他们拘来。公差如狼似虎,到汪锡家里门口,大声喊打将进去。急得王婆悬梁自尽了。把滴珠当场捉到公庭。知县看了道:“就是前日这一个。”又迅速派签令唤潘甲与妻子同来。那假的也来了,同在县堂,真个一模一样。知县无法分辨,只好让潘甲自己认。潘甲自然明白,与真滴珠各说了些私语,知县叫起来询问清楚。真滴珠从头供称被汪锡骗哄的情由,说了一遍。知县又问:“曾有人奸骗你不?”滴珠心上有吴大郎,只是不说出,只道:“不知姓名。”又叫那假滴珠上来,供称道:“我名叫郑月娥,自身要报私仇,姚乙要完家讼,因言貌象伊妹,商量做此一事。”知县急忙捉拿汪锡,他已经逃了。于是发出照提,叠成文卷,连人犯一起解送到府。

 

再说汪锡从酒店逃走后,遇到了同伙程金,两人结伴同行,来到了歙县。正好看到汪汝鸾家的丫鬟在溪边洗脚,汪锡一把抓住她,说:“你是我家的使婢,逃了出来,却在这里!”说着就夺下她的裹脚布,绑住她准备带走。正要带上竹筏,那丫鬟大声喊叫起来。汪锡用袖子捂住她的嘴,但她还在呜咽地喊叫。程金于是用手紧紧捂住她的喉咙,因为用力过猛,丫鬟口中无法呼吸,很快就呜呼哀哉了。当地的人走过来,把他们两个人都抓住,送到了县衙。歙县的知县审问了程金,判处他绞刑,而汪锡则被判处充军,并被解送到府城。恰好滴珠也被一起解送到府城。在过堂的时候,真滴珠大喊道:“这个人不是汪锡吗?”太守姓梁,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看到两份案卷都涉及汪锡,非常愤怒地说:“汪锡是主犯,怎么能只判他充军呢?”于是命令衙役重重责打他六十板子,汪锡当场就没气了。真滴珠被归还给了原配丈夫宁家,而假滴珠则被官府拍卖。姚乙因为认假作真,依靠官府拐骗人口,也被判处了重刑。只有吴大郎因为广有世情,得知事情败露后,上下打点,没有被牵连进去,避免了麻烦。

 

潘甲亲自领回了姚滴珠,两人重新团聚。那个姚乙被定罪发配去充军。拘押妻子的文书下达时,姚乙还没有娶妻。这时郑月娥知道了,大哭道:“这是我自作主张想要脱身,结果反而害了姚乙?如今我生死都要跟着他去,也不枉我们一场相识。”姚公心里舍不得儿子,听了这话,就让人花钱把郑月娥赎出来,改了姓氏,跟着儿子去做军妻。后来遇到大赦,他们回到家乡,最终成了夫妻。这也是郑月娥一点良心未泯的表现。姑嫂两个到底有些相像,徽州至今传为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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