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关注东方甄选直播,董宇辉讲余老师的《活着》时,引用了余华老师这样一句话“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
今日再读《活着》,感觉这句话或许也是余老师对他的老朋友——福贵,命运多舛的一生最温情的解读吧。
福贵的一生,经历了这世间所有的苦。
他亲手断送了自己的美好生活,却幸运地躲过了政治运动。每一次即将看到希望,却又重新陷入黑暗,在希望与苦难的频繁更迭中,他选择坚强地活着,替他那些走出了时间的亲人们坚强地活着。也许在他心里,只要他活着,那些亲人就没有离开。
地主家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福贵,娶了城里漂亮的女学生为妻,妥妥的郎“财”女貌人生赢家。然温饱思淫欲,自命不凡、总想空手套白狼的他迷恋上了赌博,一步步掉入龙二设计的圈套中,不知不觉输掉了全部家当。老父亲卖房卖地倾家荡产为他还请了赌债,心力交瘁的老人从粪缸上掉下来一命呜呼。此后,福贵的悲惨命运接踵而来。
从小娇生惯养的他从天堂跌落地狱,他没有抱怨更多的只有自责。悔恨过后他选择了勇敢面对并积极改变,用单薄的肩膀挑起了生活的艰辛。
父亲殁了之后,老丈人又接走了身怀六甲的闺女,留下福贵与年迈的母亲及年幼的女儿艰难度日。他想要去接回妻子,但回想起曾经对老丈人的轻慢只能作罢。他决心改变,租地自救重新接回妻子。他在母亲的叮嘱及女儿的陪伴下,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阔少,硬生生变成了种田的一把好手。
庆幸的是,妻子在六个月后抱着他的儿子回来了,这个家真如女儿说的,从少了一个角的三角变成了五角。老婆孩子热炕头,日子虽然清贫却也其乐融融,福贵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母亲病重,福贵进城去请大夫,在街头与门人打斗中,被国民党抓去上了前线。在部队他结识了亲如兄弟的战友,也见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幸运的他在俘虏后被批准返家,这个大夫他整整请了两年也没请到,还险些搭上性命。母亲带着对他绝对的信任与无限的思念,在他离开后不久便病故了,妻子独自一人带着一双儿女,在艰难困苦中终于等到了他。
这次回来,聪慧的女儿因为高烧失去了听觉和表达能力,他只能和女儿用眼神或者手势交流,但让人欣慰的是机灵的儿子一天天长大,成为了他的好帮手。
老天爷真会捉弄人,总是先给你一巴掌,完后才奖赏给你一颗糖吃。那一年,福贵看到霸占了他家的地主龙二被红卫兵抓走,也亲眼见证了龙二被枪毙,他记住了龙二临刑前看着他说的那句话“福贵,我是替你去死啊”。
转眼间,儿子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夫妻俩商量着把女儿送人给儿子凑学费。女儿虽有不舍,但也懂事乖乖地跟了新家。儿子哭闹着不去上学要姐姐回来,被福贵狠狠地揍了一顿。一天夜里,想家心切的女儿一个人偷偷跑了回来,短暂的相聚一家人喜极而泣。第二天,福贵送女儿回去时,父女俩相互抚摸彼此的脸庞,女儿的手刚贴上他的脸颊,他当即决定背女儿回家,以后再也不分开。
弟弟看到姐姐回来开心极了,每天都抢着帮家里干活,忙完又一路小跑着去学校。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就这样美好又简单的重复着。儿子在学校举办的运动会上拿了冠军,福贵看到了希望。
造物弄人,谁也不曾想到,儿子会因输血救人而送了性命。学校同学跑来通知时只说是突发重病,当福贵见到儿子时,已是天人两隔。命运又给了他一记重拳,将他刚刚看到的希望彻底摧毁。他愤怒、他想要讨回公道,他要去杀了那个人,却发现被救的人竟是他战场上好兄弟的妻子。他心疼至极,看着兄弟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欠了我一条命,你下辈子再还给我吧。”
葬了儿子,他不知道怎样给妻子说。妻子也已卧床好久无法下地了,他担心她会挺不过去。妻子还是从他闪烁其词的回答中猜到了,她心灰意冷想要随了儿子去了,为这个家减轻负担,福贵看出了妻子的意图,他一个人躲在漆黑的夜里偷偷地哭,白天他淡淡说“战场上,我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着回来见你们。”
后来,妻子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女儿也长大成人,福贵托人在城里寻了个女婿,女婿有点歪脖是个孤儿,但对女儿很是疼爱。很快女儿怀孕了,一家人又有了新的盼头。
可最终,女儿因产后大出血而死,妻子也因承受不了打击去世了,家里就剩下了爷孙三人。到最后,女婿也在意外事故中丧生,福贵一个人抚养起外孙。爷俩相依为命的日子也很短暂,外孙子因为食用过量的豆子,撑坏了肚子夭折了。
福贵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只有一头老牛陪着他。他整日里督催老牛“福贵呀,今天有庆、二喜耕了一亩田,家珍、凤霞耕了也有七八分田,苦根还小也耕了半亩,你嘛,耕了多少我就不说了……”
福贵的人生,仿佛是一株盘剥的冬笋。一层层褪去人生的虚华、一层层撕掉人生的依靠,一次次摧毁着人的坚强。可到最终,白嫩嫩的,却剩下一个人最柔软、最纯净的人的秉性,只剩下人生存在的唯一理由——活着,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执着地活着——这是对福贵唯一的描述,也是对福贵的最好的肯定与颂赞。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快乐,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艰难。福贵的一生就是这句话最好的注释,没有谁能比他更悲惨也没有谁能比他更通透。
正如余老师在麦田新版自序里写的,《活着》里的福贵就让我相信:生活是属于每个人的感受,不属于任何人的看法。
活着,不忘初心,简单快乐地活着;活着,关注内心,清醒且独立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