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白手套微笑,饶有兴致的听着对面少年的陈述
“小墨的当时在车上说的是,齐眉,就是我的名字,应该还有一句话,哦,也许是半句话,我没有看清,车已经开走了,大姐谢谢谢谢您,不用再帮我夹菜了”一身粉红的护士随之停手,微笑的看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白手套。
“你知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也没听清你那个小女友的话?”白手套挥了挥手,护士向他鞠躬然后退出了房间。
齐眉再次认真打量了此时身处的地方,洁白的房间,是类似酒店的客房,但是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齐眉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好像看见。。看见满天都是星光,就像有人放了最大号的烟火一样,再之后就没有任何印象了,现在想想也不是那么合理。
“嗯。。是这样”白手套说: “齐眉同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同时你也必须要明白,你是一个幸运的人,你比很多很多的人都更加幸运。。你的家乡发生了一场灾难,具体是为了什么,你现在不能知道这些事情。”
“嗯”
“哦?”白手套微笑, “只有一句嗯吗,你看起来并没有很惊讶,也没有不停问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些话。”
“啊,其实没什么意义,我还活着不是吗,我过去18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我还活着,一个人也好,和小墨两个人也好,我还活着,我就还能继续活下去,至于其他什么人,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齐眉抬头往上看“你们这里伙食还不错。”
“哈哈哈,本来都想走了,看在咱们说话投机的份上,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再跟你说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你在意的这个女孩子,嗯,叫小墨,还没有死,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了一些?”
齐眉眼睛瞟向角落,没有回答,其实他何止是担心,这个世界上唯一他在乎的人,也是唯一在乎他的人。
“坏消息是,她虽然也在这里,但是这个女孩,应该很快就要死了,毕竟她的体质跟你可不一样,生命流逝,这个过程会相当痛苦,比起这个。。。”
齐眉抬眼,齐眉盯着白手套,瞳孔微微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有,有什么办法吗,你可以帮忙救救她吗?”齐眉有点难过,他的内心在抗拒,如果跌入到真正的孤身一人,那种孤独的感觉,会比注射毒药更难过“我不知道港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如果您是医生,即使是车祸,台风,地震,你们一定会救她的对不对,请你们救救她吧!”
“你猜错了,我不是医生,我没有救人的义务更没有救人的兴趣,退一万步说,难道就因为我们都是人,我就要救她吗?我跟你说,我对待这些普通人的态度跟你对自己的态度一样,活着也好,死了也罢”白手套不满意齐眉的插话,越说话语速越慢, “只是可惜,我对你颇有兴趣,不会放任你追求自己的想法,齐眉同学,好好休息吧。”
白手套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齐眉躺下,洁白的房间里,橘白色的白炽灯冷漠的照射在齐眉的病床上,他第一次感觉这种暖色会让自己如此不舒服,有种,心底发冷的感觉。
齐眉想到,自己在港城的最后一天,就在从海边回家的路上,天空上的异象会不会是一些武器或者更糟糕的,满天的导弹,想到这里他努力挤出一份苦笑,自己的生活不会这么魔幻吧,难道头上砸下来导弹还能活?自己又不是小强,但是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自己现在很可能在某家医院里,但是刚刚的男人,询问了他的基本情况,却说自己并不是医生。
齐眉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行动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胸口隐隐作痛,如果自己真的在一间病房里的话,小墨应该也在附近的房间里吧。
“你等着我啊”齐眉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如果那个白手套说的是真的,那他更要陪在小墨身边了。
等到外面听不到动静,齐眉撩开被子,翻身准备下床,发现自己身边的柜子里有着自己的衣服,现在竟然是洗干净的,齐眉搓着白衬衫上的社团宣传logo,想起刘青,他眼角一阵泛酸,这些会不会只是恶作剧啊,是不是电视台选择了一个呆头呆脑的少年,是不是角落里有摄像头,会不会。。
洁白的房间里一尘不染,别说摄像头了,连个缝隙都没有,病床也是钢材支架,底下根本是悬空的。
齐眉推开门,头部一阵眩晕,当一个人第一次来到新环境的时候,都会有这种大脑缺血的感觉,其实是人体分泌肾上腺素的应激反应,看着面前的走廊,齐眉有点意外,他的单身汉养父刘青之前追过他们港城医院的一个女护士,有一次,齐眉被迫去给护士送玫瑰花,他深刻的记住了医院的走廊,消毒水和碘伏蒸汽的味道弥漫在整个走廊,大部分地面是白色大理石打造的,人来人往,气氛喧嚣而压抑。
这里和港城医院是不一样的,走廊中平铺着玫瑰红色的地毯,和房间里的同款,没有什么声音,更像是豪华酒店的走廊,走廊两边就是房间,现在没人,好机会。齐眉轻手轻脚的摸到距离自己最近的房间门口,透过圆形玻璃往里面偷偷瞄着。
齐眉隔壁右手边的这个房间里,一片漆黑,里面却传来奇怪的嘎吱嘎吱的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里面摇摇椅似的。齐眉继续向右边走去,他发现大部分房间可能是空的,这些门一看就是紧紧锁住,里面也没有亮光,更没有声音,约莫前进十几步之后,终于看到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齐眉注意到,这一层很有可能只有三个房间有住户,自己,隔壁的可能有人,还有就是这唯一一间房
齐眉猫身,慢慢贴着墙壁往房间里面看进去,白色的床,上面却是空空如也。
他正在纳闷,身后突然被人一推,猝不及防之间齐眉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啃泥
“谁!谁啊!”齐眉虽然非常郁闷,身体条件反射的蜷缩,抱头,回头准备看是什么人在偷袭。
“啊!”齐眉再次吃痛,偷袭的人把齐眉上扬护头的双手抓住,反手摁在了齐眉后脑的地方,然后整个身体把他压在地面上。
“喂喂喂,不许动,谁教你擅闯女孩子房间的?你个臭流氓!”偷袭的人竟然是一个女孩子,和齐眉年纪相仿,昏暗的灯光之中,清脆的声音好听之余直接说得齐眉在风中凌乱。
你要是说他不是流氓吧,那确实,齐眉不明不白的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好不容易看到可能有其他人的地方,自己来看看似乎也没什么大问题吧!但是现在他闯进了女孩的房间,又被抓了个人赃并获,最尴尬的是,现在被人家按在地下。
齐眉慌忙解释, “这位姑娘。。我是。。港城人。。哎呦。。我可不是色狼,我觉得这个地方很奇怪,就走出来看看,因为只有你这里有灯光。。”
齐眉一边求饶一边向女孩解释了来龙去脉,经过一段时间的解释,女孩终于相信了齐眉,起身让齐眉爬起来。
“我说,你难道没有问问船长这儿是哪?啥也不知道,然后就没头没脑的跑出来啦?”女孩一身干练的长衣短裤,只有迷彩色和白色,一头白色短发,黑色的山地皮靴显得腿十分修长,齐眉起身发现自己并没有比这个女孩子高多少,可以说是英姿飒爽,要不是她自己自报家门还有好听的声音,齐眉真的想大喊一句,大哥!饶命!
“你丫的看什么看啊,没见过女人是不是?家都没了还这么不着调,我看你就活该。”女孩伸手摁了一下原地懵逼的齐眉
“唉,我。。”齐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你说谁家没了,你怎么随便骂人啊,我看你才是,没有个女孩样子。”齐眉揉了揉两簇眉毛。
“嗯?船长没跟你说明白,我可知道,你的家乡港城,已经没咯,地图上消失咯。”
女孩慢慢走到床边坐下,翘起二郎腿,戏谑看着齐眉。
齐眉现在真是五味杂陈而且搞不清楚状况,一时间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你别胡乱话讲,这怎么可能呢?”齐眉喃喃道。
“哎呦,你这,不就是一个城市被S级炸上天了嘛,听话,给姐笑一个。”女孩笑着,抬起手对着齐眉。
齐眉心底一惊,随即不受控制的,嘴角拉到了后脑勺,绽放了一个出生以来最灿烂的笑容,虽然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