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伸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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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给我打电话,说我的几个婶子来看她,叫我回去炒菜。翻开日历,不禁自责地笑起来,我竟然忘了母亲的生日,而我的婶子们,却牢牢记住了这一天。我立马打电话给我的哥哥姐姐,让他们赶回家。

我的爷爷很早就去世了,奶奶一个人拉扯着父亲和五个叔叔、三个姑姑,艰难度日,父亲和母亲结婚不到半年,奶奶也走了。


就这样,母亲挑起了照顾这个大家庭的重担,父亲带着几个叔叔偷偷地做点小生意,那时候,做生意是“资本主义尾巴”,政府必须毫不手软地割除。最小的叔叔学习成绩非常优异,母亲便鼓励他用知识武装自己,勇敢地走出这个贫穷而闭塞的村庄,去过另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我的其他几个叔叔在父亲的带动下,生意做得越来越大,村组干部因为得到了叔叔们的一点“小意思”,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温饱问题基本解决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又花钱托村里的媒婆为我的几个叔叔牵线搭桥,为他们组建家庭。(那时候,我家是地主成分,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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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成分论以后,小叔第三次参加高考,终于考上了大学,后来在省城一个科研单位从事科研工作。二叔光明正大地开起了超市。有一次,他被“朋友”拖进了赌场,不但输光了做生意的所有周转资金,还回家要把小商品拖出去甩卖,他说必须翻本,否则不甘心。二婶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跑到母亲身边,失声痛哭。母亲一边安慰着二婶,一边为她烧火做饭,还让父亲去把二叔叫过来,苦口婆心地劝说,二叔在母亲面前保证,绝对不会再踏进赌场一步,输掉就输掉了,权当重新起步。


二叔果真说话算话,从那以后再也不提赌博的事情,他曾经跟我说过,“大嫂就像我的母亲,我在她面前下的保证,那就是板上钉钉,绝不会食言。”


其他三个叔叔进军建筑行业,也做得风生水起,村里人都说,我们一大家子过得如此风光,都是因为我母亲的宽厚善良,现在想来,或许就是网络上的“善良的人运气都不会差”。


就这样,我的母亲既是他们的嫂子,又是他们灵魂上的母亲。我的几个姑姑生孩子,母亲不仅为她们准备好婴儿出生时的所有用品,还在姑姑们的月子里去做饭洗衣服洗尿布。


特别是我的二姑,婆婆去世早,姑父又不在家,她生了三个孩子,都是我母亲伺候的,姑父感恩情结特别严重,每次回家,必定会为我的父亲母亲带来许多礼品。


母亲没有拒绝,而是把叔叔和姑姑们叫到一起,一大家子吃顿团圆饭,礼品也都分给所有的孩子们。


母亲六十五岁那年,做了胆囊切除手术,她再三叮嘱我们不要告诉叔叔姑姑们,她说是小手术而已,有我们兄妹几个照应一下就行了。可能心有灵犀吧,决定手术的那天,小姑突然给母亲打来电话,说想吃我母亲做的手擀面,快人快语的我接过了电话,忍不住告诉姑姑,我妈在医院,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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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知道情况后,一下子哭了起来,当天晚上,我的叔叔婶婶、姑姑姑父,就连在外面的小叔小婶,全部来到医院,围在母亲的病床边。


那一次,婶婶和姑姑们全部加入到护理的队伍中,她们为母亲换衣服擦身子,没有一个人嫌弃,那个时候,她们完全成了我母亲的女儿……


我买了很多的菜,急急赶回去,二婶立即接过我手里的菜,不住地抱怨我的母亲,“你看,我们菜也买了,饭也好了,孩子们都忙,你还打电话让孩子买菜什么的,哎,也是哦,老年痴呆吗。”


大家都笑起来,叔叔们自发地把桌子筷子都准备好,一大桌子的菜,丰盛无比。小叔扶着我的父亲坐到桌子边的椅子上,然后又把母亲扶过去,这时候,门外响起了鞭炮声,我们立即拉开大门,不禁惊呼起来,是叔叔和姑姑家的孩子们,他们开着车从各个不同的地方赶过来,为我的母亲庆祝生日。


整个院子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母亲笑着笑着,眼泪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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