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儿惊讶地问道,俺那嫂子她…她又对妳讲了些什么?
我说,遇着这种空手而回的窘况,她倒是异常平静地对我说,妳在家闲待着,也不是个长法儿,眼看就要五黄六月天儿的麦口儿起了,焦麦炸豆的,留在村子里的人们都将忙开了,咱多年都不种地了,族人邻友…看着妳一个人在闲逛,会什么看法儿?妳伸手帮别人吧,得不到帮助的,也肯定埋怨…妳落闲话儿不说,还掏力不落好,硬是不帮谁吧,则显咱薄仁寡恩不懂那世故人情、不知那道义啥的。
嗯,是这么个理儿。大仙点头插言附和。
我接道,妳嫂子这么一说,我就急躁了,就坐立不宁了,无鞭而催…听话儿听音呀。我是一个依理服人的人,在对方不胡搅蛮缠的情况下,最是好按谁说的对就照谁的办之人。我于是就说,我哪儿能闲着?我这不是正心急火燎么…也真的冇办法,不正在寻找解决问题的突破口么?妳嫂就催问,妳当前还有什么突破口可寻?我二话没说,到邻居家借了个电动车儿蹬了,连夜就往村西跑。妳嫂随后追出来喊,妳去哪儿?我说我去城关乡大老表家,听说大老表的儿子这些年在世面上混得风生水起…可有出息了,又包工程又领班儿的…我去问问他工地上要人不…咱弄个搬砖送沙扛水泥的下力活干干…这心就安然了。说着这些话,我头也不扭地就闯进夜幕中了。
一遛烟儿到了大老表家,门楼高亮,大门敞开着,一家人都在院中各忙各的,大老表和大表嫂,还在灯光下小桌边棒大瓦碗儿慢吞吞地吃着晚饭,侄媳在石榴树下弯腰麻利地刷洗着衣服和鞋袜儿,孙辈的胖孩儿也成人了,英武魁梧,早已不上学了,穿白背心铁塔似的坐小椅上摇摇晃晃地纳凉、勾头点着大屏手机,脸上露着灿烂的微笑,许是看到什么触及兴头儿的内容了。夜灯高悬,照得满院呈现一派祥和、其乐融融气氛。
一家人见我傍晚匆匆来,都慌忙迎接,让座,先问吃饭么…又要炒菜做新饭,我忙阻止,说吃了吃了…别忙了,都坐下来咱说说话儿…我来得也涉急,又不照一点儿路数,啥东西也没得给表哥表嫂您(们)拿,还望哥嫂见笑啊!表哥表嫂笑道,咱都平辈儿…又都好胳膊好腿儿能吃能干的…要表弟拿啥呀!表弟能来看看…坐坐、说说话儿,开开心比啥都好!表哥表嫂待人实诚,不要我讲恁么多客气活儿…都自己人什么的,我就放心了。
彼此对面拉小椅坐了,表哥问我这许多年不见…都在哪儿干哟?我说,我才瞎胡乱跑的,似流星袭月,跟个攒天棒儿似的,才是冇尾<yi>巴扔的…有一冇一地没一点儿指收,只要饭着。大哥大嫂听着听着就感同身受了,憨厚地劝道,作人都不容易,维持一家儿过活,老难…都该那儿过过…磨爬滚打后,咬牙度过难关会苦尽甘来,往后就知高梁杆儿也有甜到心的时候哩。
我点头认同表哥表嫂的说法儿和感悟。便接道,我这次趁晚儿匆匆来,就是为寻活儿而来的,想问问表侄的工地上要人不要,我随便把在都城的不顺遭遇简单概述了一遍,又说又没种地…光闲着也不是个滋味儿。
大哥大嫂说,想下力…这是个好想法么,至于你侄儿的工地啥情况,得问问咱孙孙胖孩儿…于是转身手一扬,喊胖孩儿,妳爷问…近来妳爸的工地啥情况哟,妳成天在那儿管人管进料儿的,快给妳表爷说说…他大老远摸黑儿戴星跑来就专一说这事儿的。
胖孩儿一听爷奶叫他,收了手机装短裤兜里,站直身儿,微笑着说,爷奶您是不知呀…俺爸那工地…上星期就完工了,他这几天跑得脚不沾地儿又不着家,就是正忙着联系弄下一铺儿活儿里,…不知跟项目部那边儿谈啥样了,成不成我还说不准哩!
我说,小孙儿…妳给爷说说,妳爸…现在在哪儿?我给他打个电话…得个底根儿,我这心里就不慌乱喽!
胖孩儿礼貌地说,爷…电话也不用打了,您再稍等会儿…这不,俺爸刚发信息给我说,他从市里正驾车赶回来…估计已过城北十里铺了,有什么事,俺爸一到家,您就给他细说罢!
……
5月10日上午十点晴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