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安静的早上。最近总是下雨,给一位老人买的书到了,早早通知他这两天可以来拿了。不知是什么奇妙的缘分,最近总在帮老人家们定一些市面上不怎么流行的书。刚吃完早餐,在整理这几日的账单,抬头间,就看到老人朝我这边走来,手里拿着收好的折叠雨伞。说也神奇,我竟看不出他的年龄,一时也不知道该叫叔叔还是爷爷。他有漂亮的络腮胡,每一根胡须像钉子般扎在脸上和下巴上,看起来整齐,不油腻。我打开抽屉,拿出给他订的书。向老者问过我价钱,可能比他预估的要低,他说:“你可以收一点服务费的。” 呵呵,怎么会呢?是多少就该收多少呀。
老者收下书,跟我说:“你看,我有个事想跟你说,你看看行不行。” 我说:“没事,您说。” 老者说:“他这儿有一副字,是他自己写的,问我可不可以放在这儿。如果有人问,随便什么价格,我觉得合适就做决定,就当他送给我的。”
还没等我回复,老者自顾自说起来。他说他的字画在景星有一副,装裱费太贵了,两千多块钱,可能价格太高,一直都没卖出去。他还说,二十年以前,一直有一个四川人来买他的画,很好销,之后就没有来了。我说:“那您有没有考虑跟画廊合作?” 他说没有考虑,“我没有挂过任何协会,这主要跟我的人生经历有关系。”
“年轻的时候啊,家里成分不好,平反了几年。走到河南,遇到一位老人家,他跟我说:‘你这么年轻,应该去学一点一技之长。’ 这句话忽然点醒了我。” 他后来成了一位木匠。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他的师父——一位清朝儒家后代。木工之余,教他们写字作画,对他们要求极其严格。
1995年后,机器取代了人工,他们的工作效率显然落后,他也就退休了,之后专心书画。老者说,1980年代,西山脚下很多卖字画的,真真假假,市场很是繁荣。再到07年又衰弱些,现在国家又开始鼓励文化发展,文化总是有盛有衰。
“这字画送给你,由你处置。如果有朋友喜欢,也可以找我,价格好谈。”
哎呀,我似乎一下被他拉回了现实。
真是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