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我们对所有这样被称作专名的用法,其实都应当是按照摹状词的方式来使用,而对摹状词的使用,其实就是把它看作一个对象的表象。
而把它看作一个对象的表象,并不意味着它剥离了对象,注意它既然是对象的表象,它一定是和对象有关系的,如果没有对象的存在,就不存在表象了。
表象可能就是空穴来风的东西,但它一定有对象。但康德,接着说,我们人的知识能力认知能力,只能够认识表象。如果你要进一步追问,那表象背后那个对象究竟是什么?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I don’t know。因为你知道这个表象就足够了,你不需要知道背后的所谓的“物自体”本身,你不需要知道背后还有个物自体的存在,甚至我们可以把物自体看作是一个假定的,就像我们假定亚里士多德真有这个人。我不会把它作为一个很严格意义上的可以考证的历史事实,来加以谈论。
哲学讨论的问题,它不是关注于我们客观世界里面是否真的存在过,或者说可能存在的某个东西。换句话说,哲学不是考虑讨论What,他讨论的是how,How could we know what there is?他讨论的是,我们“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个东西?
这是哲学要考虑的问题。如果哲学家考虑What,这个不是哲学家的工作,那你说是谁的工作?充其量算科学家的工作。因为科学家要不断的要给出一个规定,要指出what,指出这个东西,这个对象是什么,这是科学家要做的事情。
所以,哲学家恰恰就要问how,how do we know?他要问的是这个问题。
康德他给出了哥白尼式的革命,恰恰就是要颠覆我们以往对对象和主体之间关系的理解,而使得对象围绕着主体转,也就是他说的要“让对象围绕观察者转”,而不是让观察者围绕对象转。
后面那个话非常重要。
必须将它们作为表象联系到某种作为对象的东西上去,并以表象来规定对象,而这样一来,我就只能有两种选择:要么我设想我用以完成这项规定工作的那些概念也都要去投合对象,而在这种情况下,我就由于我怎么能够先天的知道这种对象的状况的了解,而重新陷入原先困境当中。
——康德《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序言
第一个方法,显然就是传统的方法,要使得自己的概念去投合对象,去迎合对象的存在,那显然这是一个传统的做法,或者要么我是想对象或者经验,都要去投合这些概念,而在这种情况下,我就马上就会得出一副比较好的前景。
显然它采取了第二种方法,这第二种方法就是让对象去迎合概念,无论这个对象是经验,还是什么东西,它都要去迎合我们的概念。
这是因为经验本身是这样一种认识,它是需要知性的,而知性的规则,我必须要假定它还在对象被给予我以前就已经在我心中了,因而,是先天的,它先天的表现在概念里,所以,经验的一切对象都必然地要去迎合头和这些概念,一定要以这些概念相符合。
——康德《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序言
因而,人类认识世界是以某种先验的、先天的概念规则,去把握我们所认识的对象。
这是一个非常强的立场,就是说你所有关于对象的理解,其实都已经是受到我们现在的某些概念框架所约束的。而这些概念框架的现在的存在,决定了我们可以去认识什么对象。
其实在我们日常生活当中,这个概念这个说法很好理解。不要以为这个概念是一个很荒唐的想法,是非常很正常再自然不过的想法。
我们经常说,一个人对世界的理解,是和他的经验有关的,你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当中,你在什么样的家庭背景中长大,你就会有对世界什么样的理解;你有什么样的文化,你有什么样的知识的储备,你就会对世界有什么样的看法。每个人对世界的看法是不一样的,可是我们面对的世界却是完全相同的。然后,每个人给出对世界的描述却是各不相同的。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在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对相同世界的不同理解,其实它已经包含了对所谓相同世界的质疑,因为不存在一个我们共同认为的相同的世界。
因为逻辑上不成立,如果世界是相同的,只是我们的理解不同,那我就要问为什么相同的世界会给出不同理解,逻辑上解释不通。
第二个解释不通的是,如果我们对世界有不同理解,你怎么判断你们给出的世界本身是相同的?你逻辑上怎么给推出来?
你怎么推出我们是面对同一个世界。所以,我只能说,我们面对的是不同的世界。你不能说我们面对的世界是一样的,给出的结果解释描述是不一样。我就问你,所说的“一样”,是在你给出解释之前就存在,还是在你给出解释之后才形成的。
如果是在给出解释之前就存在了,就说明你已经有在解释之前,已经有了对世界的理解,然后你再去把这个理解做出一番解释。首先就驳倒了你刚才说的世界是相同的,而解释是不同的说法。
第二个反驳是说,如果世界是在我们对他的描述之后,大家认为是相同的,那就更不好解释了。如果大家给世界的解释是各不相同的,你如何来得到一个我们有一个共同的世界?
所以,“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这种说法只存在政治口号当中,不存在于我们的客观世界的理解当中。
它就是个口号,我甚至可以问“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谁的同一个世界,谁的同一个梦想,同一是指谁的?是针对谁说的同一个?
按照马克思理论说,无产阶级有自己的世界,资产阶级还有自己的世界,在我们所面对的社会现实面前,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因而,每个人面对的是不同的世界。
我要强调一下,这不是我的思想,这是康德的。这是我从康德的理论推出来的,不要以为是我这么认为,这是两回概念。
所以,我一再说,我从来不借康德之口来表达我自己,我只是来讲讲康德,帮助大家理解康德的哲学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因为你只有对康德的哲学了解了以后,你才能够知道,他的问题在什么地方。
你才能批判他,学习康德不是为了崇拜他,不是为了完全接受他。如果我们学了康德以后,我们变成康德的信徒了,这不是我的希望,否则的话我们的哲学就白学了。哲学上所讲的东西,都不是顶礼膜拜的对象,哲学上所讲的所有的内容,都是应当批判的。
你要是把它作为一个信仰来接受了,你的哲学真的就白学了。而康德这套理论本身,它对于世界关于对象和观测者,主体直观的这种解释。事实上它在整个的《纯粹理性批判》当中得到了充分的展开,而且他给出了不同的方式来展开他的说法。
我们接着看,关于主体如何规定对象的说法。
由此可见,这本《纯粹思辨理性的批判》,其任务就在于进行上述的实验,仿佛是几何学家和自然哲学家的先例,给形而上学来一个全面的革命,以根本的改变形而上学的传统做法。这本批判乃是一部方法论,并不是一个科学体系本身。
——康德《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序言
所以,康德哲学并没有给出一个体系,至少他并不希望他的哲学是给体系的,给体系的说法是在黑格尔那里才有的。康德的哲学不是一个体系的哲学,甚至可以说虽然他给出了三大批判,被看作是具有体系性的哲学,但实际上,他的批判的哲学不是一种体系性的哲学,至少不是黑格尔意义上的体系哲学。
但是,它不仅在外部的界限上,而且在内部的结构上都已经给形而上学勾画出了整个轮廓。这是因为纯粹的思辨理性本身就具有这样的特点,第一个,它既能够根据他给自己选择思维客体时所用的不同的方式,测出他自己固有的能力。
——康德《纯粹理性批判》第二版序言
这就是主体来规定对象的能力。这个能力里面有两个方面,就是他能做什么和他不能做什么,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范围与限度,就给出主体可以去规定对象的范围和限度。
第二个,又能够将他给自己提出任务时所用的各种方式详尽无遗的例举出来,所以,它应当能够给一个形而上学的体系描绘出一幅完整的蓝图。
因为它是以主体,是以直观的形式来把握对象,或者说是以主体来规定对象的,所以,它就可以一劳永逸地完成对对象的认识。就像我们看非洲大陆的版图一样,它们画的国界线都是笔直的,国界线本身的形成,是自然的结果是历史的结果,它怎么会笔直?
那就是因为殖民主义者,当年它们在地图上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