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议乾坤】（22）乾卦六爻在动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

所谓六爻在动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就是赋予爻以时间性质，把六爻分出先后。上文我们探讨六爻在静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只是把六爻区分出上下前后左右，这是一种空间上的区分；而把六爻区分出先后，这样六爻的相互关系，也就从静态转化为动态。

前面我们说过，把六爻区分为上下前后左右不算是多难的事，即便是一块砖头，人们也能区分上下前后左右，为什么不可以把六画设想为上下前后左右呢？困难的是对六画区分先后。在平面六画上，区分先后也不是多难的事，初为先，二为后；二为先，三为后，如此等等，这也是人们都知道的。但当把平面六画转化为球形卦体之后，六爻的先后就成了最困难的问题。比如我们说下爻为初，前爻为二，这里的根据是什么呢？我们说乾卦六爻顺序的发现，是受到天干字型的指引和启示，但更重要的证据是经文。乾卦六爻的爻辞，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揭示六爻的顺序，六爻在时间上的顺序，我们把它叫做“天道”。

“天道”的内容和性质是什么呢？就是说六爻之间有一个先后顺序，这个顺序，不能跨越，不能颠倒。时间的运行能够跨越吗？好比说从今天跨过明天直接到后天，人们都知道不能；时间的运行能够倒退吗？好比从今天倒退到昨天，人们也知道不能。这就是天道的性质。

由于有了天道，或者说六爻有先后的区别，爻也就变成了过程中的一个特定阶段。这个特定阶段的含义与爻的方位是不同的，如果是某一个特定的方位，那么从理论上讲，这个方位不变，但它可能或应该经历不同的阶段，好比北京，这个北京可能是春天的北京，也可能是夏天、秋天或冬天的北京，总之北京不会总是春天，或者总是夏天。

如果说有一个人就喜欢春天，那么可不可以让春天永驻呢？我们说也可以，一个方法就是变换方位，比方说北京到了盛夏酷暑的时候，你来到了牡丹江，也可以享受到类似北京的春光明媚。

易经的一个特点就是，它把空间方位与时间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有时候是用空间方位的变化来表示时间的运行，有时候又用时间上的差异来表示场所的变更。乾卦就是用场所的变更来表示时间的运行，坤卦则是用时间的变换来表示场所的差异。

乾卦六爻从方位上讲是下前右后左上，赋予时间以后就变成一个顺序，也就是甲乙丙丁戊己，或者是初二三四五上，这样六爻之间的相互关系也就有了新的内容。比如从方位上讲，下爻只与上爻对立，而与其它四个爻都为“邻”，但从时间上讲初爻只与二爻有时间上的直接联系，与其它爻没有时间上的直接联系；从空间上看，六爻可以分别构成三个圆圈，这是三个封闭的类似车轮的圆圈，但从时间上看却只有乙丙丁戊可以看成是个圆圈，而且是个不封闭的有缺口的圆圈，因为从乙可以到丙，丙可以到丁，丁可以到戊，戊却不能到乙。这样天道在球形卦体上就好象是一根“拐子”，说是“之”字型、“S”型、螺旋式上升，也都可以。它表明与空间的变换相结合的时间运行，走的不是一条直线。围绕着这根“拐子”，六爻之间的动态关系，就呈现出非常复杂的局面，因为这里不仅有顺畅，也有断裂、交错、反复、顶撞甚至倒退。大体说来，六爻在动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就是得时则行，不得时则止。而乾卦正是一个“得时”的卦，所谓“与时偕行”是乾卦的一个最大特点，只是人们研究乾卦，不知道它是通过场所的变更来展现时间的变化的。

【杂议乾坤】（23）乾元的性质

乾卦六爻的顺序在平面六画上是尽人皆知的，那就是初二三四五上，如果我们把这个顺序换成甲乙丙丁戊己，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它们都是表示这样一个顺序。但是这两者的内涵是不一样的，前者我们叫“人道”，后者我们叫“天道”，关于这两道的联系与区别，后面我们还会继续探讨，这里只是探讨一下乾元的性质。

所谓乾元就是乾卦的初爻，因为不论是按照天道还按照人道，乾初是开端，这个开端是无可争议的，没有这个开端，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乾卦的卦辞开宗明义，首先是一个“元”字，这个元字的意思有两个，一个是说明乾卦是周易六十四卦的第一卦；另一个就是乾卦以初爻为开始，所以乾初又是乾卦的“元”，简称乾元。

对于乾元的性质，《彖》传是这样说的，那就是“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万物资始”说的是一切的一切，都从这里开始，“乃统天”是讲乾元的包容性，如果一个事物能够把“天”都统起来，那还有什么不能包容的呢？所以这句话说明了乾元的两个重要性质，一个是作为开端的绝对性，另一个是无限的包容性或包容的无限性。

《彖》传对于乾元性质的概括是否正确呢？我们说在乾卦的范围内还是正确的。很多人把乾卦比喻或象征为天，那么作为乾卦的初爻，它就是“先天地生”，没有谁问过，乾初的前面是什么？是什么产生了乾初？既然这是一个不可致诘的问题，那么说乾初是绝对的也就没有什么错误。乾卦其它爻皆为乾初所“生”，没有乾初也就没有其它爻，其它爻与乾初不同，但又不过是乾初展开来的不同形态，这也好比一粒种子，展开来变成植株，以至于开花结果，植株、花果与种子的形态不同，但它们的性状原来都储存在种子中，种子包容了它以后不同形态的一切“密码”、“信息”等等，所以说它具有无限的包容性也没有什么不可。

对于乾初这些性质，我们用一句通俗的话讲就叫“只出不入”，用老子的话说也可以叫“上德不得”，因为它只有“奉献”，没有“索取”，用天文学上的一个术语也可以叫“白洞”，因为只有别的什么东西从它这里逸出，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进入到这里。

【杂议乾坤】（24)乾卦的终结

上文我们探讨了乾初的性质，乾卦六爻按照顺序发展到上爻，上爻是乾卦的终结，这应该是没有什么疑问的。那么终结与开端有那些联系？又有什么不同呢？

讲联系是很简单的，那就是没有开端，就没有终结。正如没有父亲，就没有儿子；没有小孩这个阶段，也就没有以后的成年和老年一样。

讲区别也是很简单的，那就好比儿子不等于父亲，老年、成年不等于小孩。在乾卦六爻的范围内，初爻作为开端是绝对的，上爻作为终结也是绝对的，这是两个极端。

开端具有无限的包容性，终结却是什么也不包容。包容性的意思是事物在展开过程中的不同性状原来都“微缩”在开端里，这也包括终结阶段的性状。终结阶段没有包容性，是因为事物的种种不同性状随着过程的展开而泯灭，一直到泯灭殆尽，灰飞烟灭，就象是春蚕到死，蜡炬成灰。

在乾卦中，没有哪一个爻象乾上那样消极、被动，它只有历史，没有未来；只有记忆，没有展望。如果说乾上也有包容性的话，那么也可以说它包容的就是历史和记忆。相对于乾初的“只出不入”，我们把这个爻就叫“只入不出”；用老子的话来说也可以叫“不失得”的“下德”，因为它只有索取，没有奉献；用天文学的术语也可以叫“黑洞”，因为任何东西到了这里都会被吸纳，而任何东西也不能从这里逸出。

当然，乾上也不是绝对的虚无，它毕竟也是一个阶段，也占有一定的空间，我们只是说它没有生机，就象是一个干瘪了的躯壳一样。

【杂议乾坤】（25)坤卦是乾卦的颠倒

前面我们谈到，乾坤一体，乾与坤具有“直接的同一性”，乾直接就是坤，坤也直接就是乾，这是从数上考察乾坤各爻后得出的结论。当我们从空间与时间的角度考察乾与坤时，发现它们又是不同的，这种不同不是象传统易学说的那样，乾卦各爻的数都是奇数，坤卦各爻的数都是偶数；也不是乾初的阳爻变成阴爻后就是坤初，乾与坤的关系是什么“错卦”。

乾与坤的差别不在于数，原来乾卦各爻与坤卦各爻的数一样，天数一样，地数也一样，是阴是阳只是一个怎么看的问题，不是爻本身有什么变化，因为乾坤各爻就是不阴不阳或亦阴亦阳的爻，是可以当成阳，也可以当成阴的。当成阳就是乾，当成阴就是坤。

乾与坤的一个重要差别就是各爻的空间位置不一样，具体说就是“倒过来”，我们试做图如下：

现在可以清楚的看出，乾卦的初二三四五上，倒过来以后，乾上变成了坤初，乾五变成了坤二，乾四变成了坤三，乾三变成了坤四，乾二变成了坤五，乾初则变成了坤上。所以我们说坤卦是乾卦的颠倒，这种依照原来顺序的颠倒，我们叫做“原始反终”，或者是“终而复始”。

【杂议乾坤】（26)坤卦六爻的纳甲

上文谈到，坤卦是乾卦的颠倒，这是坤与乾的真正区别之处。由于这个颠倒，六爻的顺序也就整个反了过来。乾卦六爻按照初二三四五上的顺序纳入甲乙丙丁戊己，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反正是一个先后顺序，说是初二三四五上也行，说是甲乙丙丁戊己也可。但这只是对于乾卦，对于坤卦就不行了。我们已经知道坤卦是乾卦的颠倒，那么坤卦六爻的初二三四五上，再要纳入甲乙丙丁戊己就不行了，因为这体现不了两个卦的关系，要体现它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就要对坤卦六爻重新纳甲。既然乾上变成了坤初，那么坤初就是己。知道了坤初为己，那么按照坤卦六爻初二三四五上的顺序，分别纳入己庚辛壬癸甲，这也就不是多难的事了。这也是一个先后顺序，谈到坤卦六爻的顺序，说是初二三四五上也行，说是己庚辛壬癸甲也可。

从球形卦体上我们还可以看出，乙和癸、丙和壬、丁和辛、戊和庚，代表的是不同的时间，但却分别是同一个爻位。

【杂议乾坤】（27)乾坤纳甲的意义

乾卦六爻纳入甲乙丙丁戊己，坤卦六爻纳入己庚辛壬癸甲，这个问题看起来并不复杂，但意义却十分重大，传统易学不知道这一点，或者说不知道乾与坤的真实关系，也就从这里失足，误入歧途，比如说在今天还有巨大影响的“乾纳甲壬，坤纳乙癸”的说法，从根本上说，就是不懂得乾与坤的真实关系。

乾坤纳甲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它使乾坤由静态转化为动态，或者说使得诸爻“活”了起来，这也可以说是乾坤卦所确立的另一个重要原则，那就是“动静原则”，而“动静原则”又是发展和变化的前提。我们知道，“动”与“静”是事物的两种基本状态，“动静相因”，没有“动”就没有“静”，反过来说，没有“静”也就显示不出“动”，但静是相对的，动是绝对的。许多问题，从静态角度看是一个样子，从动态角度看又是另一个样子，只知道静态，不知道动态，静止的看问题，就是形而上学的一个重要认识根源或表现。

【杂议乾坤】（28)乾坤合一是一个完整的周期

对乾与坤的认识，要分动静，从静态的角度看，乾卦六爻表示六个方位，坤卦六爻也是表示六个方位，不同的就是“倒过来”，坤是倒过来的乾，乾是倒过来的坤。从动态角度看，乾是表示一个过程，坤也是表示一个过程，不同的是这两个过程正好相反，如果把乾卦六爻看成是一个生成、发展或“往”的话，那么坤卦六爻则是沉寂、消亡或“复”的过程。这两个过程是相反的，又是相成的，没有生成与发展，也就没有沉寂与消亡，同样没有沉寂与消亡，也就没有生成与发展，没有“往”就没有“复”，同样没有“复”也就没有“往”。在人们的观念中，对于没有“生”就没有“死”觉得好理解，而对于没有“死”也就没有“生”觉得不好理解。其实“生”与“死”也是相反相成的，对于任何一个具体的事物而言，它的“生”总是以另外的事物的“死”为前提，为代价；而它的“死”也会为另外事物的“生”创造条件。

乾的生成与发展不是没有限度的，超过了限度就走向了它的反面，变成了坤。坤作为一个过程也不完全是“寂然不动”，它也会发展与变化，假如不是渐进过程的中断，那么坤发展到极端也会变成乾。乾与坤的运动、发展与变化，是和爻位结合在一起的，爻位也就是空间方位。乾的特点是用空间方位的变化来展现时间的变化，因此六爻具有鲜明的层次感、跳动感；坤卦则是用时间的变化来展现空间上的差异，因此作为过程，层次就没有乾那么鲜明，这是一种类似沉寂的渐进过程。

前面我们在探讨乾坤一体的时候曾经说过，乾不离坤，坤也不离乾，两卦紧密到一体的程度，但这只是从数上、从方位上看的，现在我们从过程的角度看，也是乾不离坤，坤不离乾，单独来看乾或坤，虽然是过程，但不是一个完整的过程，两卦合一，才是一个完整的过程，一个完整的周期。

【杂议乾坤】（29）“只出不入”与“只入不出”

坤是乾的颠倒，乾也可以说是坤的颠倒，由于这个颠倒，爻的性质也就发生了变化，有的变化，甚至是根本性的变化。比如说“甲”，作为乾卦初爻的时候，我们说它是绝对的开端，是“白洞”，是“只出不入”，是不得的“上德”。但是到了坤卦，“甲”变成了上爻，我们才发现，这个甲不是什么绝对的“开端”，它不过是坤卦发展的结果，对坤卦而言，这是一个“黑洞”，是“只入不出”，是不失得的“下德”。

再比如说“己”，在乾卦中它是上爻，是乾卦的终结，对乾卦而言，它是一个“黑洞”，是“只入不出”，是不失得的“下德”。但是到了坤卦，己成了初爻，成了坤卦的开端，于是它就由“黑洞”变成了“白洞”，由“只入不出”变成了“只出不入”，由不失得的“下德”变成了不得的“上德”。

所以单讲“只出不入”与“只入不出”是不能确定这个爻是甲还是己的，只能结合具体的卦。甲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也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己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也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

“只出不入”与“只入不出”与阴阳没有直接关系，不是说只有阳才能“只出不入”，只有阴才能“只入不出”，或者是反过来。

当然阴阳也不是和这种性质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是阳，那么它就“易出不易入”，如果是阴，那么它就“易入不易出”。这就是说阴阳会影响“出入”的程度，但不改变“出入”的性质。

【杂议乾坤】（30）“十字路口”与“单线运行”

我们已经知道，在球形卦体上，每一爻都与另外四个爻为“邻”，初爻是这样，二三四五上爻也是这样。如果要使某一个爻运动，那么也可以说它有前后左右这样四种选择，我们把这四种选择形象地叫做“十字路口”，每一个爻都处在“十字路口”，这也可以叫“大道多歧”。

但是，当我们给乾坤六爻纳甲之后，就会发现爻的运行，就由四种变成了一种，比如说甲要运动就只能向乙，乙要运动就只能向丙，……，乙可以向甲运动吗？不行。丙可以向乙运动吗？不行。这样一来，爻的运动就由多种选择变成了一种，我们把这种情况便叫做“单线运行”。

这也好比在一个广场上，一个球状物体要是动起来，本来是可前可后，可左可右的，但是如果给这个物体装上轮子，铺上轨道，那么这个物体运动就受了限制。六爻纳甲就是对爻的运动的一种限制，就象是铺上轨道，按照这个轨道运行就顺畅，不按这个轨道运行就走不通。

【杂议乾坤】（31）两根“拐子”

上文谈到，六爻纳甲好比给爻的运行铺上了一条轨道。当我们结合球形卦体考察这条轨道时就会发现这条轨道不是一条直线，也不是一个圆圈，而是一根“拐子”，这根“拐子”有两个转折点，在乾卦就是二爻乙和五爻戊，在坤卦就是二爻庚和五爻癸。

这条轨道我们还可以用“轮”做个比喻，在乾卦中，二三四五爻，也就是乙丙丁戊，连起来就象是一个圆圈，当然这是一个不封闭的圆圈，而甲和己就象是这个“轮”的轴，轮与轴之间，有“辐”连接。在坤卦中，二三四五爻，也就是庚辛壬癸，连起来也象是一个圆圈，而己和甲还是轴。

由于乾与坤六爻的运行不是直线，而是“S”型或者是“之”字型、“螺旋”型，因此爻的运行也就不是完全按照天干也即天道的顺序，天道只是一种性质的道，爻的运行还要受到地道与人道的制约，所以单从天道上看，爻的运行也就常常“脱轨”，即爻不一定就按照甲乙丙丁戊己或己庚辛壬癸的顺序运行。由甲应该至乙，但由甲可不可以直接至丙、至丁、至戊呢？由乙不能至甲，但由丙、由丁或者由辛由壬能不能直接至甲呢？我们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里除了看天道的作用，还要看地道与人道的作用。打个比方，一个人步行在正常情况下每小时十里，如果是跑步或者是骑马乘车，那么也可能一小时走二十里、三十里或者上百里，这里关键要看这个人本身的或可能利用的能量。如果是由甲地到乙地用了一个小时，那么跑步走二十里也用了一个小时，那就可以认为是由甲直接到丙，这就是“脱轨”，当然谁也知道，跑步比走要快，但花的力气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