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艳一转身,王桂花就拉着凳子贴近孙银花,一股热气也扑到孙银花脸上。
哎,有个好事。
孙银花把头偏了偏,扇子扑着光脚杆,干笑了一声。
前天,我娘家的小兄弟来帮忙,看见了你家的红英,很喜欢。我娘家兄弟也念了初中,家里只有个老娘。
好意领了,我家红英还小。
不小了吧,有二十岁了,女孩子这么大也该说个人家了。我娘家的兄弟学的木匠,样样家具都打得的,家里老娘也是能做,脾气也好,不会带累人。
孙银花咬牙听着。赵红艳端了茶出来,听她滔滔不绝,说着俗气的话,嘟着嘴把茶水递过去,王桂花上下看看赵红艳,这孩子以后个条比姐姐还要好,脸盘子也不错。赵红艳更听不得了,把茶水塞她手里,转身就走。
茶水泼出了一点,王桂花翘起手指站起来,把杯子放到凳子上,甩甩手牵牵衣服。
哟,烫了呀,这个死丫头,天天出去野就行,在家做一点事情就气鼓撩骚的。烫得狠吗?
还好。我家丫头也是这样子的,大一点就好了。你家老大一直都很温顺的,讨人喜欢,要是以后遇见婆婆是个狠头子就难出头。我老娘性子软和。
她,样样事都还要学着来,就迟点再说。现在不比以前,都迟些了。
姑娘大了,舍不得不行,迟早是人家的。再说了,你家红建也大了,过年把也可以看看了,到时候我帮你瞄一个,还有小的,我都看着,找个称心的人家。
屋里,赵红艳突然尖着嗓子说,妈,妈,你烦不烦,把我的书收哪里去了。
你自己丢在你姐姐的房里,自己不收就晓得朝我叫。
我找不到。
等会我看看。
你真心疼着你家这几个,文斌哥哥也还好。我就没这么好的耐心,我家那个更是了,听不得孩子叫。嫂子,我就想讨句话呢。哥,你说呢,我们私下说,没人知道这事,我也没跟兄弟说什么。
孙银花摇头,过年把再说。
王桂花慢腾腾地站起来,男孩子大了还能找个姑娘,姑娘大了就难了。
孙银花听着也是刺耳,她也没有勇气说,红英还在读书。人家就是知道红英没考上才来的。
零点五,失望伴着希望。
王桂花走后,赵文斌重重地躺下去,竹床咯吱咯吱响着,就是找个人家,她娘家也算了吧,分家之后,娘俩两间小黑屋。
让红英再试试吧,就差那么一点点,考上了就不用弯腰驼背地插田了,她都做不来那些事情,就是家里的事情,她也拎不清。
要是再考不上怎么办?我也晓得,她也不是差哪里,可能就是运气不好,我家的运气都到大房头去了。
那天队长说找找他们看,说不定人家有门路,不管什么学校,花些钱上了,总比在家搞庄稼好。
赵文斌说,去贴那个脸做什么,贴也贴不上。早些年,我大赵文杰大都斗过大爷的,后来大哥他们就没回来过,这么多年,都没回来上坟。算了吧,别想着这个了,想念叫她再发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