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奶奶的过世引起塘西村民的集体恐慌,加之她家的子孙们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两个儿子便带人打上门来。前篇记录到萧家夫妇两人的怨气和无奈,毕竟一个村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老实人出身,再加上七奶奶生前对黄招娣的裁缝手艺帮助很大,他们觉得要忍让。但,三姐妹可不是这么想的,被人骑在头上拉屎的事儿不能这样忍着。于是,三人便排着队把家里的锅碗瓢盆,甚至是痰盂、沤肥的破坛子等等拿来给两兄弟看,戏弄他们也在那里边都找找。
两兄弟知道三姐妹存心捣乱,但什么都阻碍不了找到好褔鬼魂的决心,他们干脆连拉带拽地把七奶奶那条黄狗整进了屋。
黄狗起先很奇怪,害怕这家人的样子,只敢在院里。进屋后竟然更是点头哈腰似的,还朝几人摇尾巴。可是路过萧家夫妻的房间时,却突然勇猛起来,对着五斗橱上摆着的那张照片狂吠起来。——那是我弟弟,正在摇木马的弟弟。
德康德奎两兄弟互换一下眼神:找到了,就在照片里!
说时迟那时快,德康迅速冲过去拿起照片,德奎则横在萧木匠家人前边形成一道栅栏,兄弟两人的默契非同一般。文中写:
房间里的人都能看见好褔在明亮的玻璃后面摇晃,鲜艳的面孔倾斜着,那匹木马一会儿跳动,一会儿与它的小主人一起卧倒……
这段太牛了。一张不会说话的老照片就这样“活”起来,委屈、不甘、恐惧……全在里头了。
兄弟俩嘴上还喊着,一张照片算什么?这孩子害死我妈妈,还会害死其他老人,我是为民除害。另一个说,这孩子的照片你们不能供着了,供它就是供一个害人的妖怪,他要把村里老人都害死的,你们懂不懂?
这场面,真可谓乱作一团。可是,回头想想,儿子丢了这么多年,这张珍贵的照片被供在夫妻两人的卧房,已是做到每天睁眼先看到的就是它,闭眼前也是逃不过再看两眼的,思念之情早已深入骨髓,哪里会如此轻易就被人摆布。要是再加点不讲理的说辞,我猜可能会是“我家也没什么老人,你少跟我来这套,敢动我儿子照片,我就和你拼命……”
拦着黄招娣和三姐妹的是德奎,眼看德康就要冲出门去,病恹恹的黄招娣在倒地时一把掏住了德康的裤裆,并精准地捏住了他的睾丸(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脑补这个画面,不要太精彩。不过重点是这句话中两个人的状态以及两个动词“掏”和“捏”)。德康没想到一个病歪歪的女人竟然对他使出了这招,下身的剧痛把他的力气全部抽走,可他还是顽强地抓紧相框,并将其转移到德奎手里。我的卵蛋恐怕给她捏碎了,德康疼得龇牙咧嘴,德奎你冲出去,别管我,冲出去(哈哈哈哈,这两句话说得,太精彩、太精彩了)!
但,德奎已经出不去了。因为萧木匠此刻手里拖着一把铁镐,腰间还别着一把斧子,他瘦削的身体隐约冒着一些火光和黑烟,像是要烧起来了。往哪儿冲?萧木匠说,德奎,把我儿子的照片放回去。
哎哟,真燃!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蒙受不白之冤的萧家已经不好过了,但,如果想硬生生把萧好褔从萧家,甚至是塘西除名,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全民上阵的对抗,真是好戏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