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托人捎信让我回家,家里准备杀猪。我到了家,妈妈说“赶紧去看看拦疖,她问几回你哪天回来。”又悄悄问我“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故作糊涂,反问妈妈“什么事呀?”妈妈说“你手表呢?你哥哥说我让你去高中看他们,我什么时候叫你去了?”我说“看看哥哥和她也不对吗?”妈妈说“你俩要是处了,我和你爸爸也不反对,听拦疖说话,她考大学是没问题的,上了大学就能安排工作,端铁饭碗吃国库粮。我和你爸爸就没后顾之忧了。”能妈妈的同意,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恨不得马上把妈妈的态度告诉拦疖。我还是抑制激动的心情,平静的说“知道了。”
妈妈说“那是承认了?”我说“承认什么?”妈妈说“你这孩子,什么事还瞒着妈。我都看出来了。告诉你呀,处可是处,不许耽误她考大学。”我说“不会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妈妈拿出五百块钱给我,说“明天领拦疖去趟城里,一人买件羽绒服。”我看了看爸爸和哥哥。妈妈说“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你哥自己去买,你别管了。”爸爸说“听你妈话,早去早回,挑好了,讲好价钱再买。”
吃过饭,我就去拦疖家告诉她明天去县城。拦疖在家正在帮妈妈做家务喂猪,穿着厚厚的花棉袄,黑色的手工布鞋,也掩饰不住她的青春美丽。我帮她提过猪食,说“过年杀哪一个?拦疖说“我爸说杀大的。正长膘呢,也没有粮喂它们,我妈说能长到二百斤就行了。你家什么时候杀猪?”我说“后天杀,妈让咱俩明天去县里买羽绒服。”拦疖说“羽绒服?多贵啊。”我说“妈给拿钱了。”拦疖说“那我也不要,挣个钱多难啊。你上班不也是不发工资。省着点花。”我看了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还没过门呢,就把家虎。”拦疖抬手打我一拳,说“让你乱说。”
我“哪乱说了,妈问咱俩的事了。”拦疖紧张的问“妈咋问的?”我说“妈不反对。”拦疖说“骗人。”我说“我骗你我是小狗,不信你自己问妈去。”拦疖说“我才不去呢。”我说“妈同意是同意了,可有个前题,我不能耽误你考大学。”拦疖说“你,能耽误我考大学?”
第二天早上,拦疖说什么都不和我去城里买羽绒服,我有点急了。拦疖爸爸苏凤山起床洗脸,看见我倆在争论什么,就问“你俩在干嘛呢?”我说“叔,我妈让拦疖和我去城里买件过年穿的衣裳,我来找她,你看看,她还不去。”拦疖“爸,那衣裳太贵了,我不要。”我说“你不去,妈会生气的。”苏凤山问“什么衣裳非得去城里买?拦疖说“大娘要给我买羽绒服,太贵了。”苏凤山“哦”了一声,说“收拾收拾跟你二哥去吧,你大娘又不是别人,干妈给干姑娘别说买一件羽绒服,买皮的也不算过。”最后一句话倒像是说给我听的,我忙点头说“看看,叔都这么说了”拦疖急了,说“爸!”她爸爸说“别磨蹭了,一会车过去了。”
进了城,我们直奔服装市场。在市场里转了一圈,拦疖看中一件白色羽绒服,打听价钱,一百六十多。拦疖嫌贵,又不想买了,我对老板说:“那个灰色的多少钱,老板说这个是男款,要比女款的贵一点,180元一件。”我试了一下,大小肥瘦正好。就说“两件给你300吧。”老板爽快的答应了。
出了市场,拦疖说“给妈妈和奶奶买点什么呢?”我说“你想买什么样?”拦疖说“要不,买盒生日蛋糕,我同学说可好吃了,再说,奶奶没牙了,吃点软和的好。”对面就是一家蛋糕店,我说“走,进去看看。”
看中一款蛋糕,一问价钱,三十多。我说“有点贵。”拦疖说“贵就贵,我掏钱。”我说“你哪里的钱。”拦疖说“你给我的五十还有四十呢”我说“你没花啊?”拦疖说“上学又不用花钱,我攒着的。”对服务员说“就要这个了。”
这时还不到上午十点,买完衣服和蛋糕,班车下午2.20发车。时间还早,我们无处可去。拦疖说“二哥,我想看电影。”于是,我们又到了电影院,上午十点半有一场电影。
到了放映厅里,我俩紧挨着坐下来,放映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我俩没有扭捏,她很自然的依偎在我怀里,我搂住她的肩膀。她说“电影是什么名?”我说“不知道,我没注意什么名。”拦疖噗嗤笑了,说“猪八戒吃人参果。”我说“什么意思?”拦疖说“不知道,自己想去。”这时,喇叭突然响了:喂,喂。那倆坐一起的,是不是学生?谈恋爱被学校抓住开除你们。喇叭突然响起,事无征兆,我俩都吓了一跳,急忙松开,危襟正坐。
过了一会,拦疖把手伸过来,握着我的手。我们俩就这么握着手,一直到电影结束散场。
回到家,妈妈要拦疖试一试羽绒服给她看看。拦疖穿上羽绒服,围上红色围巾,妈妈喜欢的说“啧啧啧,红花配绿叶,我大姑娘穿上这衣服,比花还漂亮。”拦疖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说“妈”妈妈笑着说“在妈面前还不好意思?”妈妈说“衣服别脱了,穿回家让你妈也看看我大姑娘多漂亮。”
吃个饭,我送她回家。婶见了,直夸衣服好看,说“这辈子别忘了你大娘和你二哥,跟你亲妈亲哥似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拦疖看了我一眼,含情脉脉。
第二天,二姐夫和拦疖爸爸早早就来了,带着杀猪刀和绳子来帮忙杀猪。再有我,我爸爸和哥哥,五个人稳稳当当的放倒一只300斤的猪。
下午,猪肉也烀好了,姑一家人,拦疖一家人,小队队长姜永林一家人陆续到了。大家分东西倆屋坐好等待开饭。
二姐夫叫我在西屋陪大家喝酒,妈妈说我还小,就在东屋和四姐们一起吃饭。我暗暗感谢妈妈的刻意安排。我能和心爱的人儿在一起是我期盼着的事。
东屋都是女人和孩子们,拦疖妈妈和弟弟,三婶和两个孩子,四姐,拦疖,我。大家围着火盆聊着天。四姐说“小松,你什么时候回太阳。”我说“明天下午吧。”四姐说“明天发工资,两个月的一起发。”三嫂问我“二小一个月发多少钱?”我说“九十九块七毛五分钱,差二毛五一百。”三嫂羡慕的说“我大嫂命真好,大小子,二小都长的帅,招人喜欢,还是国家职工,家里四口人挣钱,花都花不完。看看大嫂家的生活,咱几辈子都撵不上。”
开饭了,东北的杀猪菜,讲究的就是一个炖,那个年代,人们喜欢吃肥肉,最好是炖烂的的五花肉。加少许腌透的酸菜,有条件的再加点粉条,血肠是必不可少的,配着蒜酱,围着火盆,气氛火热,其乐融融。
三婶贴着二姑,说:“二姐,小丽的婚事定啦?”二姑说:“嗯,过了年就办。”三婶说:“我听说八千彩礼呢。”二姑说:“还有三金,家电什么的,估计一万过去了。”三婶听了,发出“啧啧啧”的惊叹。
东屋的人都吃完了,西屋还在喝酒,二姐夫大嗓门,吵吵把火的要拦疖爸爸把酒倒满,拦疖爸爸喝的满脸通红,明显不胜酒力,连连推辞。二姐夫偏不依不饶。杀猪是高兴的事,喝酒更是把喜悦的心情推向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