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似乎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它高悬于诡秘的黑暗中，像一盏长明灯，为人间指引着光明的方向。
的确，月是夜晚中让人安心的存在。任他新枝变古木、宫阙成平地，任他地上人间变了又变，它总会在夜晚送来几缕清辉，因人们的吟咏歌颂暗自得意。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江月年年相似，然江月所照则流转不停。事物在月的照拂下得以被人所见，则事物之表象也是月的一部分。纵使人们在纸上写下“江月年年照相似”，古之江月今之江月也不尽相同。
然时至今日，仍有人执着于歌颂月的永恒。我听了他的歌颂，目不转睛地盯着黑夜中那团冰冷的光。恍惚间那团光将我包裹起来，成了人间唯一的存在。我也就入了迷。
俄顷，一股凉风席卷而来，自地面喷涌出的草木的呼号将我拉回大地，一股寒意自地面而来，浸透了我的身体。我回首，发现地上已经落满了支离破碎的叶。几朵花苞也被卷进残破的灰色之中，尚且清晰的花苞的轮廓显示着狂风的残忍与花最后的挣扎。我想说什么，但又恐惧于打破夜的宁静，害怕在空荡的夜里听见自己的回音。
风再起。我裹紧了衣服，回到屋中，不看那月。无法看见，既是不变。这只是我苟且的幻想。
今夜的月，想必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2022.5.26，深夜，写于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