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加班的周末,周六晚上阅卷到12点,洗漱完毕,心想明天是周天有半天假,可以多睡会儿,心里挺轻松的,于是闷头就睡。
第二天早晨六点的闹铃却照例响起,摸到手机掐掉闹铃,继续睡。没睡多久,来电铃声响起。睁开惺忪的睡眼瞅了一眼,我立马坐了起来。是母亲来电。电话接通,母亲亲切的爽朗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女儿,你们放假了吧?最近韭菜嫩得很,我买了一大捆韭菜,做你最爱吃的韭菜盒子,你中午带上小贝一起回来吃。”
放下电话,心中一暖。确实,一周工作节奏太紧张,而我往往是吃了早餐一天都不再吃饭。之前是为了减肥,减着减着中午不吃饭竟成了惯例。再到后来,一想起吃饭竟然觉得有点儿奢侈。呵呵!听到老母亲此刻还惦记着自己的最爱,心里竟然无比感慨。
起床洗漱后,想叫上女儿一同前行,谁知她赖在床上,以作业多为由拒绝前往。于是,只能我和老公两人前去。
想起从过完年到现在给父母打电话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只觉惭愧不已。
父亲爱好颇多,又喜乐器演奏,和一些有同样爱好的人,四周八里逢龙村有红白喜事,出去赶场,经常不在家。所以,就只有母亲一人居家。母亲不识字,也不会玩智能手机。所以,我们都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多半儿就打扫打扫卫生,绣绣花,做做编织,或者去地里边帮别人拔个草,给果树掐个花儿,套个袋子。就这母亲还不忘到庙里去,给村里的庙宇扫个地,给菩萨上个香……真是个勤劳的人,母亲在做着这些事的时候,心里一定是充实且快乐的。尤其是在供奉神灵的时候,一定无数次祈祷神灵能够护佑他的三个儿女一切平安吧。
车子驶进老家街道,破例的没有见到母亲在门口张望。推开家门,一眼就看到父亲在门厅里坐着吃饼。不用说勤劳的母亲肯定是在厨房里忙活着。父亲依旧是那种幽默的语气:“来就来了嘛,怎么还带东西?家里又不是没有。”说着便站了起来,朝厨房里喊:“娃来了,给娃舀饭。”
我也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厨房,便看到母亲穿着一件大红色的毛衣,站在案板前正在揉面,一堆堆面团,在母亲的手里自如变换着体型。旁边一大碗炒鸡蛋,一盆鲜嫩的韭菜。灶头边的电饼铛里,斯斯地冒出热气,一股诱人的香气早已溜进了我的鼻子。再看电饼铛右侧的笸箩里已经放了一摞半圆的黄澄澄的韭菜盒子,诱惑得我的口水直流。
迅速去洗了手,待到再进厨房时,母亲已经掀开电饼铛盖子,把锅里刚铲出来的韭菜盒用刀切成几块儿,盛在碟子里递给我。我说要帮忙,母亲就说不用了。她一个人很快就会烙完。我端着菜盒走出厨房坐到父亲跟前。父亲边吃边说:“你妈知道你今休假,昨天下午就让我去买菜。我连咱中午饭的菜都买好了,你妈今天早上6点就起来烫面了……”听着父亲的话,想象着他骑车去买菜的画面,再想到母亲六点起床烫面的情景,眼睛酸酸的……手里黄澄澄的韭菜盒子确实喷香诱人,一口咬下去。咀嚼间只觉得余香满口。想到来自工作中的种种压力:学生的调皮捣蛋,家长的质疑与刁难,领导的委婉提醒,我不禁满心酸楚。现在的我几乎从早到晚都被学生的心理情绪与考试成绩和家长的来电与短信所围拢,个人的专业成长都摆在了比较靠后的位置。一周有时甚至两周都顾不上给父母打个电话,回老家看望一下他们都是很难得的事情。想起这些只觉很是惭愧。现在吃着父母亲从昨天到今天早晨用心准备的菜盒。心里暖暖的却也酸酸的,暖的是我还可以如此肆意地享受来自于日渐年迈的父母所给予我的牵挂与疼爱;酸的是自己身为女儿,却总是以工作繁忙为由,忽略甚至漠视父母所需要的关心与照顾。
这一刻咀嚼着这鲜香的菜盒,胃里暖暖的,心里暖暖的,这种暖让人幸福得失神,但这种酸也同样令人愧疚到无以复加。偷偷看了一眼依然在锅案前忙碌的母亲,很想去抱抱她。又转过头看了一眼白发日渐稀少的父亲,我的心一瞬间就疼了起来。
人常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在心中郑重地告诫自己,不可以再这么自私下去。父母已然年迈,哥哥妹妹不在跟前,如果我再这样自私和冷漠,父母该多么心寒呀!
从现在开始争取每天给父母一个电话,最好每周回老家去看看他们。帮父亲好好补一口牙。带母亲去做个体检。带他们去看看樱花,陪他们一起去走走水街。帮母亲培养一个爱好,助父亲实现一个愿望,让可亲可敬的父母亲尽可能地开心一些,快乐一些,这,是我为人子女必须尽到的责任。
不知不觉间,一个菜盒已经吃完了。吮咂着手上油香的菜汁,只觉得美味无比,温暖无比,也幸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