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阿普村有三个很好的玩伴,阿思、阿翠和阿哲。
阿思家离我家最近,我跟她形影不离。阿翠家跟我家离的也不远,往阿思家那条路再往前走一段,也就到了。阿哲家与我们离的比较远,她家住在村口。
阿思、阿翠和我都瘦瘦小小的,特别是我,很小只,比我小半岁的阿翠都比我高。妈妈说,老祖宗见到刚出生时候的我说“这么点的小娃娃也能长大的话,地球要在不下了”。妈妈不高兴,说我好吃好喝的怎么可能长不大。也是,我是很争气地长大了,地球上现在也是人摞着人地住,想来老祖宗说的好像也没错。
因为我很小只,小时候学步的时候买不到鞋子穿,一件衣服能穿好多年,怎么穿都合身,怎么穿都不会破。所以,我小时候没有哥哥姐姐,不用穿旧衣服,但也不常买新衣服,穿来穿去多少年,都是那几件。
我家有个不足一米高的柜台,每次论起身高妈妈总让我去跟柜台比一比,直到小学二年级,我才终于有柜台高。而我的弟弟,还在上幼儿园就有柜台高了,因为这事儿我还很不服气过一段时间,幸好不服气的那段时间我个子已经比弟弟高了,也算是扳回一城。
阿哲却与我们不同,她从小就胖胖的,整个人圆圆的,可可爱爱,穿上花裙子就像一个洋娃娃。阿哲比我小,但比我高,也比我胖,我在她旁边就显得更小只。阿哲的爸爸常说,抱完他家阿哲来抱我,就像没有抱一样。但那时候对什么高矮胖瘦的也并不在乎,只在乎她们今天出去玩好玩的有没有叫上我。
在农村的童年是其乐无穷的,比城里的孩子去坐摇摇车什么的有趣得多。
爬树好像是每一个农村孩子的必备技能,但我应该是个假的农村人,我,不会爬树。
阿思她们教过我很多次,但还是学不会。阿思说,用手扒住,大腿有力地夹住树干,脚一蹬就可以爬上去了,边说边示范。但我就总感觉手也扒不住,腿也夹不住,脚更是没地方踩,反正就是爬不上去。为了让我一睹树上的风景,阿翠在树上拉着,阿思、阿哲在树下把我往上推,但我终究还是没能上去过,没看到过树上的风景。几番努力后,玩伴们都放弃我了。每次她们跟我闹分裂的时候就爬上树去隔离我,反正我也上不去。我就在树下守着她们,我不相信她们就住在树上不下来。显然,每次都是我赢,最后都是她们下来了。
除了爬树,我们还经常去偷东西吃。
和玩伴们满山满野地跑,饿了见谁家地里有吃的就去顺一点,渴了哪家的果子熟了就去摘一个。春天采桑葚吃桃子,夏天摘石榴吃李子,秋天摘葡萄吃橘子,冬天烤红薯吃蚕豆,反正地里路边有啥吃啥,具体是谁家的我也不知道。
我个子小,又不会爬树,跑的还慢。玩伴们去地里偷菜我就是放风的,玩伴们上树偷果子我就是树下捡果子的。远远地看到主人来了玩伴们都会让我先跑,但即便先跑,落在最后被抓住的一般来说也还是我。主人家抓住我一看,呀,这不是医生家的娃儿嘛,行,那就拿着这个快走把。
那时候十里八村的只有我家一家小诊所,我不认识那么多人,但来我家看过病的基本都认识我,是医生家的娃儿。那些人再去我家看病就要把抓到我的事当成笑话讲给我妈听。今天来一个说,医生呀,你家娃儿之前还去我家地里掰过玉米呢;明天来一个说,你家娃上个月还去我家地里摘石榴了;后天又有人说,那天看见你家娃在我家地里刨土瓜。得,有的时候时隔好久了他们才去找我妈“告状”,我都忘了是啥时候的事儿了,但还是免不了一顿屁股。看着我被打屁股,那些人还要笑着劝我妈,别打了,小孩子都馋嘴,吃不了几个,没关系。我心里想的却是,哼,才不要你们求情,你们不说我也不会挨打。不过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个子小跑不快,老被抓住,人家又还只认识我,看来声名远扬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讲真,偷来的东西要格外好吃一些,妈妈说,我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
事实上吧,我胆子小,没上手偷过的,但我也拦不住玩伴们,而且玩伴们偷来的东西我也没少吃,重要的是最后被抓的总是我。
(未完待续。文中人名、地名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