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爷孙俩扛着锄头出了门,今天的任务是给南庄外围那块地的苞谷(玉米)培土,这样做是为了防风抗倒伏。
若不培土,刮风下雨时,庄稼便会倒成一片,收成不佳,甚至没有收成。
狭长的苞谷地被李老汉打理得很好,地里草很少,只丢下肥料,再培土即可。李老汉嘱咐一番,向李光沫递过去一个塑料小盆,让他丢肥料。
李光沫将背篓推倒,把装有肥料的编织袋扯出来,用爷爷给的塑料小盆舀起大半盆肥料,一边在地里穿梭,一边低头弯腰用手抓起一小撮肥料,往苞谷桩桩边扔。
这活儿轻松,但时间一长,脖子和腰杆也会疼。这块地不宽,以成年人的速度来算,一个半小时就能丢完肥料;李光沫手短,动作慢,花了两个小时。
其间,他喝了一回水,休息了两次。午后,阳光柔和,不怎么晒人,但热还是一样的热,毕竟干活和不干活是两回事。
李光沫丢完肥料,爷爷才培完一小截地。夏季昼长夜短,八点左右天才黑,时间还早,爷孙俩坐在锄头上,稍作歇息,等会儿再继续干。
有风吹来,苞谷叶片随风起舞,往人的脸上扇,刮得人十分难受,又痒又疼。不过,风也有好处,可以带来凉爽,驱散热气。
这时,苞谷还不高,再过三四个月,长得比人还高时,叶片上就会附着许多小动物,有臭气熏天的臭屁虫、蜇人又疼又痒的八角丁、毁人庄稼的蚂蚱。
人到包谷地里逛一圈,身上总要带走些什么,比如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通红的疙瘩、满身的蜘蛛网和苞谷叶片的碎屑。
约五分钟后,歇够的爷孙俩抄起锄头,继续培土。干到一半时,地越来越窄,两个人施展不开,李光沫便从另一头开始干。
这一干,两个小时又过去了,夕阳早已落下山头,夜幕从远处的天空袭来,能见度越来越低,南庄中繁星点点,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爷孙俩终于搞定,一个身负背篓,一个扛两把锄头,一前一后走在羊肠小径上,跟愈发深沉的夜幕抢时间,往温暖的港湾赶。
到家时,夜幕已至,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清,只有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
屋檐下有一个灯泡,开关就在大门边上。李光沫将锄头放在地上,开了灯,昏黄的灯光下,渐渐聚集起一群昆虫;一只蛐蛐跃起,恰好落在他手上。
偏房里没有安装灯,里面杂物多,须得打着手电筒进去。李老汉坐在凳子上抖掉鞋里的泥巴,李光沫进了客厅,寻到一只手电筒,进了两次偏房,分别将锄头和背篓安置好。
李光沫吃罢晚餐,在屋前的水龙头处冲洗了脚,便上了二楼。作业略多,不抓紧做,怕回校交不了差;今晚电视没响,干了好几个小时的农活,李老汉着实累,洗了个热水脚,就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