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十年不晚》之二：新书记正式就任 他从小就是学霸
二
张学东这天编一版，头条新闻就是：海东县召开领导干部会议，南港市委组织部宣布人事任命，徐国华任海东县委书记。
张学东仔细看着头条配图，是张会场全景，徐国华坐在主席台，戴着眼镜，还是老样子，不过富态了点。
张学东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确保没有差错后，才在大样上签下了名字。
张学东值完夜班回到家，已是凌晨时分。李冬梅还没睡，她已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不管多晚，都要等张学东回家后才睡。
记得香港回归和澳门回归，张学东都是值夜班。回归仪式是零点开始，等新华社发通稿，然后再编辑、校样，夜班结束已是凌晨五六点，张学东在回家路上都碰到了早起锻炼的市民。
回到家时，李冬梅迷迷糊刚睡着，一听门响，立刻醒了过来。
张学东和李冬梅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是一个村的，离得也不远，上学的路上两人经常会碰到。李冬梅个子高挑，皮肤白得透亮，在同龄人中很显眼。两人一直在一个班，张学东一直留意着李冬梅的举动，但只是心动没敢行动。
后来中考的时候，李冬梅考取了师范，毕业后到新桥小学做教师。
当然，班上喜欢李冬梅的远不止张学东一个，徐国华也在其中。
徐国华是他们邻村的，从小学开始，成绩就奇好，每次考试都把第二名远远地甩在后面。他也关注着李冬梅的一举一动，他胆子比张学东大得多。初三的时候，有天下午要放学时，他找准机会叫住了李冬梅：“冬梅你好，我想问你借下物理课的笔记，昨天我请假的。”
李冬梅吓了一跳，在学校里大家都叫她全名，只有在家里，父母家人才会叫她“冬梅”。
她愣了一下，红着脸，从书包里拿出笔记递给了徐国华。
这一幕正好被张学东看到了，心里打翻了醋坛子，嫉妒徐国华的勇气，责怪自己没有胆量接近李冬梅。在和李冬梅同学的八年中，张学东始终没敢叫她一声“冬梅”。
徐国华叫了“冬梅”之后，得寸进尺了，时不时地和李冬梅搭句话，虽然说的全是学习上的事，但明眼人还是能看出他的企图。
李冬梅心里一点也不反感，反而很乐意和徐国华说上几句。徐国华本来就长得帅，大高个，皮肤又白，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鼻梁上架上一副黑框眼镜，整个脸庞显得既秀气又文雅，还透着一丝沉稳。
“徐国华看上去像街上人。”李冬梅有次和同座闲聊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立刻遭到同座的取笑：“怎么？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李冬梅当然不会承认。但她心里明白，在整个班上还没有其他人能让她心跳加速。李冬梅还是个孩子哟，她努力把心思地放在学习上，认认真真听好每一堂课，仔仔细细做好每一道题，让自己的成绩稳居年级前三。
很快就到了中考，李冬梅面临了人生路上第一次选择：报不报师范？她想的是读高中，以后考大学，她相信凭自己的能力，能够考得上。但是，想到家里辛劳的父母，和捉襟见肘的经济条件，她还是报了师范。
中考发榜那天，李冬梅到学校去看分数。教室外面立着一声黑板，黑板上用图钉钉着几张纸，上面详细记录着各人各学科的分数。
李冬梅总分全年级第二，仅次于徐国华，分数超过师范录取线二十分。老师和同学都过来向她祝贺。她羞红了脸，兴奋地向大家致意。
“邵小青也录取了！”有个男孩惊奇地叫了一声。
啊？李冬梅也吃了一惊，邵小青不就是班上那个早恋王吗？小小年纪谈了三四个男朋友了。她的成绩从没拔尖过，怎么这次放了卫星？
她再次凑到成绩单前去看，邵小青的分数比她少了十五分，也过了师范的录取线。确实挺奇怪的，不过分数摆在那里。
她仍然盯着看，成绩单上的名字是油印的，分数是老师手写的。她总感觉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看了好久，她突然看明白了，邵小青各科分数都不高，但总分很高，原来是总分多算了一百分！
她吓了一跳，也愣在那里，动弹不得，怎么办？
班主任刘老师看见她异样的神情，觉得有些奇怪，就走了过来。
“怎么了，冬梅？”
李冬梅向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她们，她指着成绩单说：“刘老师你看，邵小青的分数好像算错了。”
刘老师也愣住了。她死死地盯着成绩单看，突然反应过来，伸出左手把成绩单扯了下来，然后对着李冬梅使了个眼色：“别作声。”
在那个没有计算机，数据靠人工统计的年代，一个人的命运就此改写了。邵小青和李冬梅一起被邻县师范录取，两人还分在一个班上。三年之后，两人一起被分配到新桥小学教书，李冬梅教数学，邵小青教的是音乐。为啥是音乐呢？邵小青在师范文化课跟不上，经常要挂科，后来就专攻音乐了。
张学东在初中时成绩还算不错，中考分数没到师范线，但过了小中专录取线。全校有三个人达线。就在那年大夏天，三个人一起到县里参加体检和面试。结果那两人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张学东没有，只能去读高中。
没想到，到高中阶段，张学东学习有点吃力了。特别是数理化，他甚至有时候听不太懂。比如教到“加速度”，自行车下坡时，速度越来越快，加速度是越来越大还是越来越小？张学东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好在，语文和英语一直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不需要怎么复习，就可以考到名列前茅。
而徐国华呢，中考分数全校第一，他是不会考虑师范和小中专的，本来可以录取县中，但新桥中学找他做工作，让他继续留在家乡读高中。他到底是个学霸，成绩依然一骑绝尘，每一门都很优秀。
高中正是情窦初开的时节。徐国华对李冬梅依然念念不忘，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就写信给她，这次直接表明了心迹。李冬梅开始的时候，故作矜持，既不接受也不拒绝，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徐国华急得像猴子屁股着了火，在书信中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李冬梅的防线一点点瓦解，终天有一天，她对自己说：“要不就从了吧？”
两人在寒暑假里还见过两次，不过都很保守和矜持，除了聊天还是聊天，连手都没牵过。
高考终于来了。
张学东们一起坐公共汽车到海东县城参加考试。新桥镇位于海东县最西北，到县城有五十公里。张学东又晕车了，吐了个昏天黑地，胆汁都吐出来了。
高考第二天晚上，他又失眠了，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连吃四片才睡着。第二天醒来，张学东头昏沉沉的，送考老师带他到空地上去跑步，一边跑一边说，没事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进到考场，张学东头歪在肩膀上，无精打采的样子，监考老师走过来问了情况，随后倒了一杯浓茶过来：“不要紧，坚持一下。”
分数出来了，张学东的成绩比南港职大的分数线还低了一分。
徐国华呢，当然不用说，正常发挥甚至超常发挥，成绩比南大的分数线还高了一截。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