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和事业都在北京,自然不方便随着男孩去外地,况且男孩也没邀请她去。距离的改变让两个人聚少离多,感情也在距离的改变中发生着变化。她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变化:她给男孩打电话,才说了没两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她又不舍得挂断电话,因为她不好意思没事总去打搅他。她在有意的回避着男孩的事业方面的话题,怕又引起对方的不快,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快。
她对感情的担心让她变得小心翼翼,唯恐因自己的不小心而让男孩生气。于是她就举着电话,略带尴尬的说说天气或说些工作上的无聊事。她希望男孩能关心关心她,或者聊聊他的事业进展。但是她的渴望全都落了空。男孩不但没有关心她,甚至于把和她打电话当做了应付差事。她尴尬的打电话说无聊事,男孩则一言不发地听着。到最后,她连无聊事都说无可说了,男孩则回她一句:“注意身体,下次再聊。”电话挂断了,她的心仿佛比打电话之前更空了。
分手?她想过,但立即被自己否定了。在性格上她大大咧咧是个假小子,但在恋爱上,她表现出了女性那种不愿改变的特性。她宁愿承受着伤害也不愿意冒险去走上一条陌生的路。她第一次恋爱,把所有对爱情的幻想都押注在这第一次上。像所有女孩那样,渴望着完美,即便现实已经给她展现出了不完美的样子。
人的身上都体现着多重性格,在面对不同事情时,也许会拿出完全相反的两种性格应对。有很对看似柔弱的女性,在需要做抉择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斩断情丝,用理智代替感情去支配命运。也有很多看似刚强的女性,却无法左右自己的感情而被感情所左右。在需要理智的时候,她们选择了感情。
她就是后者,在明知道这份感情已经摇摇欲坠时,她不愿意放手。她知道,假如分手,投入的金钱恐怕很难在要回来了。这还在其次,朋友们问起来她怎么回应呢?像个傻子似的被骗了?像个可怜虫似的被甩了?仅仅想一想就让她感到异常的难堪,所以她不愿分手,不能分手。她决定蒙住双眼的去欺骗自己。她想:“他一定还是爱我的,只是工作太忙没办法常常关心我,等他事业成功了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毕竟我全心全意的对待他,还能换不回他的真心嘛?”
人的自我想象和自我安慰往往是靠不住的,因为它常常违反了客观事实。在她还在幻想着男孩事业有成会回来找她时,她已经打不通对方的电话了。开始她还没在意,以为只是手机欠费或其他什么特殊情况。但是在连续两个月都联系不到男孩时,她预感到了什么。她心里明明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就是不愿意承认。当下的事实好像一个大巴掌似的抽了她的脸,让她没法不从梦中醒来而继续欺骗自己了。
她先找到了以前的同事,也就是男孩的表姐。假如还有一点办法,她是万不想惊动朋友的。但没办法,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方式了。朋友干脆的回答了她:“不知道!”然后意味深长又怜悯似的看了她一眼,“我也很久没看见过他了,你知道,他是我四姑家的孩子,并不在本地。我前些天问过四姑,四姑说她也不知道他在哪。”朋友说得很慢也很勉强,一边说一边会拢一拢头发,咬一下上嘴唇。
她看着朋友的双眼没说话,朋友在有意无意的躲闪着她的目光,仿佛办了什么错事被处罚了似的。她明白朋友并不是那种善于说谎的人,脸上的潮红出卖了朋友的内心。朋友一定知道内情。但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呢?怕她纠缠不清还是怕她要钱?她却没有继续追问,转身走了。一不想让朋友太难堪,二也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可怜。她想:“既然朋友知道他在哪,那么一定会把我的询问传递给他。”她在等着男孩主动联系她,把事情说清楚。即便感情不在了,她可还借给男孩一大笔钱呢。总不能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算了吧?
她仿佛掉进了一口深井里,四周都没有路可走而只剩下头顶的那点亮儿,她等着或者盼望着男孩来联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