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读书札记01:徐爱与《传习录》

今天开始学习王阳明心学的重要著作《传习录》,所用的版本是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5年出版的《明隆庆六年初刻<传习录>》,由张靖杰译注。张靖杰并非知名学者,根据网上有限资料显示,2015年他应该还在华东师范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2018年6月他的身份是上海交大哲学系博士生。

我很喜欢这个版本,对经典出处的附注周全而详略得当,译文也不生硬。其实很多著名学者教授的专著都是研究生交的作业,真正在做学问的是打工的,导师都成老板了。

《传习录》注明的作者是王阳明,其实不是,它和《论语》一样,都是门人们辑录的王阳明与学生及友人们之间的问答和书信,最早编纂的是徐爱,然后是南大吉、钱德洪。

徐爱是王阳明最喜欢的学生,又是王阳明的妹夫,王阳明亲睐徐爱正如孔丘之于颜回。徐爱为什么要编纂《传习录》呢?徐爱特意写了一篇《传习录序》。

徐爱在序中记载,王阳明曾告诫他的学生:“圣贤教人,如医用药,皆因病立方,酌其虚实温凉、阴阳内外而时时加减之。要在去病,初无定说。若拘执一方,鲜不杀人矣......若遂守为成训,他日误己误人,某之罪过可复追赎乎?”(真正的好老师都是因人设教的,孔子、王阳明都是如此,而不是要求学生把自己的话都背下来。)

所以徐爱辑录老师的言论并非要把他们作为语录一样方便后人背诵,而是不断琢磨体会,成为自己的真知,在致良知的路上不断精进。徐爱举了一个论语中的故事加以说明。

“孔子谓子贡尝曰:‘予欲无言。’他日则曰:‘吾与回言终日。’又何言之不一邪?子贡专求圣人于言语之间,故孔子以无言警之,使之实体诸心以求自得;颜子于孔子之言,默识心通,无不在己,故与之言终日,若决江河而之海也。” 自贡爱研究孔子言语的字面意思,所以孔子不愿意和他多说话,颜回听了老师的话以后,都会化为自己的学问,并用于实践,所以,孔子和颜回交谈终日而意犹未尽。

因此,徐爱最后说:“吾侪于先生之言,苟徒入耳出口,不体诸身,则爱之录此,实先生之罪人矣;使能得之言意之表,而诚诸践履之实,则斯录也,固先生终日言之之心也。”

从下文我们可以发现,徐爱正是这样孜孜以求,一步一个脚印地研习老师传授的心法的,所以他经常对王阳明的说法提出质疑,经过王阳明的解释,然后茅塞顿开。徐爱的问题都问到了心学的关键处,对后学者确实很有帮助。徐爱的问题质量很高,王阳明的答疑深入浅出,从这个意义上说,徐爱是一个优秀的助教,启发读者进行深入的思考和领会。

另外,徐爱的行文非常优美流畅,让我深深感受到了文言文的独特魅力。

总之,老师就像医生,旨在针对学生的不足,提出建议,以便学生加强自身体会和实践锻炼,改正不足。如果拘泥于老师说的话本身,生搬硬套,装腔作势,好以专业术语唬人,那不是真正的学习。毛教员也曾经对这种不良学风提出过严厉批评,我们既要反对老八股、老教条,又要反对洋八股、洋教条。他甚至说应该首先对这些人大喝一声:“你有病呀!”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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