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英国老头,恋爱观竟跟我一致?!不过老头太有意思了,为了获知对方消息,竟然办了一些列杂志,间接窥探!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不在人世了,所以现在就让我痛痛快快地说说心里话吧。
我非常爱你的母亲。你知道,她比她四哥小了整整二十岁,而我长她四哥两岁。所以当她还是个婴儿时,我们都已是年轻小伙了。不用说,她就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对我们每个人而言,她几乎可以算是我们自己的孩子,但同时又是我们的小妹妹。她的温柔和高贵品质,想必你都清楚,我也无需多言。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她是我的至爱。
当她和你父亲相识相爱时,我远在中国内地开拓新业务,过了好几个月才收到家里来信。那是我第一次听说他,当时他们已经结婚了。我很高兴他们婚后非常幸福。他们不需要我送什么礼。后来,他突然去世,我竭力安慰她,跟她说只要她需要,我的一切她都可以随意使用。她是个很高傲的女人——但对我则不然。她知道,尽管我看起来很冷漠、很无情(也许在别人眼里确实是这样),对她却并非如此。但她拒绝接受任何帮助。
在我一再坚持下,她告诉我,她有足够的钱能供你生活、教育,以及维持她余生所需。你父亲和她曾达成一致,希望你能过上健康、充满活力的生活,而非纨绔子弟的奢靡浮华。她认为,得让你学会自立,珍惜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这样对你的性格发展更有益处。
她一直是个秀外慧中的女郎,凡事考虑周全。如今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你这个独子身上。谈到你的将来时,她说了很多让我印象深刻的话。其中有一句,我到现在还记得。我曾说过极度贫困本身也有致命危害,一个年轻人可能会因此经历太多匮乏与无奈。她回答道:“没错!确实如此!但还有一样东西比这更危险。”过了一会儿,她补充道:“与其不知匮乏,不如不知欲望!”
孩子,你听我说,这是个伟大的真理,我希望你不仅将它牢牢记在心,也把它看作是你母亲智慧火花的闪烁。
此外,我还想再说点别的,算是那句隽语的延伸:
我想你当时一定觉得我心肠够硬,身为你的受托人,我竟不同意你把那点财产转给麦凯尔小姐。我想,时至今日你对我还有些恨意吧。好吧,如果你还耿耿于怀,当你知道真相后,就把它放下吧。你那个请求对我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欣慰,就像你母亲死而复生一样。
你那封短信让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想要个儿子——一个能像你那样的儿子。我陷入了沉思,想着自己是否真的老得不能结婚了,如果还没到那地步的话,那我暮年时,是不是就可以有个儿子陪在身边了——如果我命中有子的话。但我最终得出结论,这不大可能。你的父母彼此深爱着对方,才有了现在的你。于是我听天由命,认识到我必须孤独地走完自己的人生旅程。然而,我的黑暗人生还是出现了一线光明:那就是你,我的孩子。
虽然你可能不会把我看作你父亲,——我也不指望你会那样,毕竟你亲生父母在你心中占据着更重要的位置。但是,于我而言,我可以做你的父亲。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对你的爱,也没有什么能干扰它,因为我将把它当作最神圣的秘密,深藏在我内心最隐秘的角落,那里三十年来一直住着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你的母亲。我的孩子,当你的未来生活充满幸福,身处荣誉、权力中时,我希望你有时能想起那个孤独的老人,你的存在,似乎照亮了他灰色的晚年时光。
想到你的母亲,我又想起了自己的责任。我曾为她承担了一项神圣的重任:完成她对儿子的期望。我知道她会如何行事。对她而言,这也肯定会是一场理智与情感的斗争,而理智终将获胜。于是我也履行了自己的责任,尽管当时对我来说这是一项严酷而苦涩的责任。但后来每每回想起结果,我为自己感到欣慰。
或许你还记得,我曾想着以另一种方式来实现你的愿望,但你的来信把其中难处直接讲明了,我只得就此作罢。但我明确告诉你,那封信让我打心里把你看作我的儿子,我发现我从未如此强烈爱过你。
不必怀疑,从那以后,我一直密切关注着你的生活。当你选择出海远航时,我暗中动用了商业上的所有关系网来打听你的下落。然后,在你成年之前,我一直派人暗中盯着你——并非要干涉你的行为,而是为了能在必要时找到你。后来,我听说了你成年后做的第一件事,我对此很满意。由于要转让那些证券,我肯定得了解你对珍妮特·麦凯尔的初衷是否实现了。
从那起,我就一直关注着你——当然,是通过密探的眼睛。我很乐意帮你实现任何愿望或抱负,但我意识到,在你成年到现在这些年里,你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而我,跟你一样,也是以这种方式实现着我的理想抱负。这点你马上会看到。
你天性是如此爱冒险,以至于我那遍布各地的情报网——也就是我的私人“情报站”——也显得不够用了。我的情报网在东方世界还算可以——至少大抵如此。但你北上南下西行,还涉足了商业和现实事务无法触及的领域——思想的世界、形而上的东西、心理现象——总的来说,就是种种神秘事件。
有时我的调查会陷入困境,我就不得不扩大我的情报网。为此,我以化名创办了一些专门探讨某些研究领域和冒险经历的新杂志。如果你想作进一步了解,特伦特先生会很乐意向你详细介绍,股票也是留在他名下的。当然,如果到时候你愿意,这些股票,连同我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你所有。
通过《冒险》、《神秘》、《神秘学》、《气球与飞机》、《潜艇》、《丛林与草原》、《鬼魂世界》、《探险家》、《森林与岛屿》、《海洋与河流》等一系列杂志,我常常能及时获悉你的行踪和探险计划,否则我可能就一无所知了。
比如那次,你消失在印加(南美洲古代印第安人)森林时,我从《冒险》杂志上就了解到你在地下之城尤多里的奇异冒险与发现。——早在《泰晤士报》报道原始野蛮人的岩洞庙宇之前,该杂志记者就曾报道过那庙宇里仅存的小龙蛇,其巨龙祖先被粗暴地刻在祭坛上。
我至今仍清楚记得,文中讲到你独自一人闯入那真正的地狱,虽然只是寥寥数语,都让我激动不已。
Translated from The Lady of the Shroud by Bram Stoker, an Irish writer, whose work now is free from copyright encumbrance and freely available to anyone who wishes to use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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