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多久没有送别的体验了。目送最亲爱的家人、朋友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心里充满着寂寞与不舍。送别充满着情,双方却都难以说出口。只能任由这份情在心里酝酿着,生长着。生离尚可重逢,有期可期。那么,死别呢?死去的人去了哪里呢?
我想象不到最亲爱的人抓住我的手离去的感觉,那种想留留不住的滋味,想跟随又去不了的无奈,怎么才能松开手呢?离别的车站,我们松开手将心爱的人送向远方,送向他们渴望去的地方。可是,死亡将我们心爱的人从我们身边拉去,去向那未知的地方。
那地方在哪里呢?我不知道。读濒死体验的书,常常陷入对死亡的好奇。越对死亡好奇,越会思考活着究竟意味着什么。很多人伤害过他人,有意无意的,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活着就是伤害与被伤害的重叠,承受着世界所有不平的棱角的穿刺。死亡呢,如果正如苏格拉底说的那样灵魂不死,那我们的灵魂会脱离这个肉体到达一种轻盈的无痛的境界里吧?灵魂会自然认识方向,走向应该去的地方。不似我们在这个世界上要转多少弯才能明白脚下的道路。可这一切只是信仰,无法用科学去证实。在科学无法证实的领域,我们有自由选择信仰的可能,这应该是我们最终活着的归宿。
但去莫复问。你走吧,我不会再多问你的喜与悲,你的痛与不痛。你去吧,我知道那里必定有你的居所和依靠,你必定寻得到你在过去的短暂的一生里没有寻到的方向。但是,我的心里充满着泪水,我在所有关于你的回忆里搜索着你的音容笑貌,无法松开手任由你消散。这天地,这空气水分,无法承载我们曾经相识一场的缘分。这缘分不会随着地老天荒而变得一文不值。
我望着远处天与地交接的地方,我曾无数次幻想那里是什么模样。我知道我永远看不明白,也永远抵达不了。但此刻,我想象着你走在那个渺远的线条里,在天与地相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