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12-3复习
【原文】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曰:“其言也讱,斯谓之仁已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
【白话】司马牛向孔子请教行仁之道。孔子说:“仁人,他说话迟钝。”司马牛再问:“说话迟钝,这就称得上是仁了吗?”孔子说:“做起来难,说起来哪能不迟钝呢?”
一、关于司马牛
司马耕,一名犁,子姓,向氏,字子牛,向罗之子,司马桓魋之(tuí)弟,孔子七十二弟子之一,华夏族,春秋时期宋国人。善言谈,性子急躁。拜孔子为师后,坚信儒家学说,反对犯上做乱。公元前481年,因桓魋专权,司马牛交出封邑,离开宋国到齐国。桓魋出奔齐国,司马牛又到吴国,赵简子、陈成子召他,司马牛没有去,在鲁国城门外去世。
《左传》记载,桓魋兄弟五人:向巢、桓魋、子牛(司马牛)、子颀、子车。桓魋兄弟五人当时在宋国都是令人仰慕的。老大向巢任宋国左师,是名义上的军队统帅。老二桓魋为司马,握有兵马实权。老三子牛身为贵族,也有自己的封邑。老四子颀和老五子车跟着在宋景公面前最为受宠的老二桓魋做事,也是当时威名显赫的风云人物。
孔子周游列国到了宋国。孔子与宋景公原系同宗同族,宋景公知道孔子是天下闻名的圣人,门下有数十名文武兼备的弟子,如果把他们师徒长久地留在宋国做事,便可使宋国不再受大国的欺凌。宋景公准备出城迎接孔子。桓魋却怕孔子师徒来后会取代他们的权势,对宋景公说:“孔丘在鲁,父母之邦,官为大司寇,兼摄相事,位极人臣,然而却要辞官出走,可见其野心非小。他在卫国五年,卫灵公对他敬而不用,可见卫国看透了他。宋不及卫大,不若鲁强,孔丘师徒不速而自来,狼子野心岂不昭然若揭了吗?”宋景公说:“孔子是当今圣人,哪会做犯上作乱之事?眼下宋国正在用人之际,有他们这一班文武干才,岂不可以对外征战,对内安邦?”桓魋说:“我主若收纳孔子师徒,委以重任,他们一旦发起难来,谁能抵御?这无异于引狼入室。”桓魋竟不经宋景公同意,带领人马去追杀孔子。结果孔子被赶出宋国,宋景公怏怏不快。“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述而篇》第22章)
二、关于“仁”
同样的一个问题(弟子问仁),孔老夫子却给出了三种回答(克己复礼为仁;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其言也訒)。对此,朱子认为“愚谓牛之为人如此,若不告之以其病之所切,而泛以为仁之大概语之,则以彼之躁,必不能深思以去其病,而终无自以入德矣。故其告之如此。盖圣人之言,虽有高下大小之不同,然其切于学者之身,而皆为入德之要,则又初不异也。”朱老夫子认为司马牛本身“多言而燥”,如果不用这种方式告诉他自身问题的严重性,以其性格,很难感受到切肤之痛,终无法在仁德的修养上有所进步。孔子对于学生的教育多因人而异,其目的和初心则是一样的,都是希望他们自己的学习能在仁道的修行上有所收获。
杨氏曰:“观此及章再问之语,牛之易其言可知。”
钱穆先生在《论语新解》中对于本章内容的普适性做了专门的说明,“本章虽专为司马牛发,然亦求仁之通义。孔子又曰:‘仁者先难而后获。’茍能安于所难,而克敬、克恕以至于无怨,斯其去仁也不远矣。孔子又曰:‘刚毅木讷近仁。’学者当会通诸章求之,勿谓此章乃专为一人发而忽之可也。”本章虽然是专门为司马牛之问而发,然而也是求仁为仁的通义。孔子又说,“仁者先难后获”,做起来艰难的事,如敬、恕及无怨等,如果能安于践行,其心离仁也就不远了。孔子说过的“刚毅木讷近仁”的话与本章的内容也有相通之处,求学者不要以为本章只是针对司马牛所言,而有所忽视。
《颜渊篇》是《论语》中为数不多的集中谈到“仁”的一篇。第一章即开篇点明了全篇的主旨,即孔子指点弟子们修学“仁”的纲领和次第。
颜渊讷言敏行,闻一知十,为孔门德行科之首。所以孔子用直指心地的方法教他:“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仲弓也以德行见长,“可以南面”,而资质不及颜子。孔子对仲弓的教法,是从礼法方面入手:“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仲弓听闻之后,和颜子一样,说“请事斯语矣。”
司马牛善言谈,但性子急躁,孔子则以“讷言慎行”教他,作为学仁人君子的入手处、下脚处。夫子曰:“仁者,其言也讱。”
三、启示
圣人再三告诉我们:“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凡事向内求,莫向外求,以责人之心责己,无事不可。
求仁,求道,做君子,都要慎言慎行,戒慎恐惧,于涵养省察上多用功,“吾日三省吾身”,说话之前要先想一想,“三思而后行”,则道自现。延伸到我们的生活当中,做学问、做人无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