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志》观书偶感(七之八)

碰上天真脑,计策何须高?

楚国一直有称霸中原的野心,一听说当今霸主晋国君主年幼,大臣忙于夺权,便立刻出兵,兵分两路,主攻郑国,次攻陈国。郑国虽弱,但与晋国关系很好,于是赶紧去晋国请求大军增援,又派了三位公子到郑国边境严加防守。

尽管楚国天天出来骂阵挑衅,想激郑军出来对战,不曾想郑国始终采取只守不攻的战术,这使楚军有些捉急。因为如果对峙的时间越长,晋国就有足够的时间,召集其它诸侯国,一同联合前来救郑,楚军虽有野心,但万一联军前来,那不是光靠野心就能取胜的。楚军之前在城濮之战中,就吃了晋军的大亏,那还是晋文公的年代,也不过十多年之前,如果这次又败给晋军,那实在有些丢人丢大发了。

于是楚军副将蔿贾(读音同 唯甲)想了一条计策,目的是引诱郑军主动出战,只要他们出来,楚军就有绝对的胜算。斗越椒听完也很是赞同,两人便依计行事。

斗越椒先让人传令给楚营里所有的军士,说,军中快没有粮食了,各人可以自己去村子里抢粮食回来。而越椒自己则在军帐中天天开派对到半夜,鼓乐饮酒不亦乐乎。

很快,有人把楚营中这种情形传到屯扎在狼渊的楚穆王的耳中,穆王疑心斗越椒没有好好工作,于是要亲自去督战,大夫范山劝到,越椒是有智谋的人,这个情形肯定是他在使计谋,看来不用几天大王就能收到捷报了。于是穆王便听从了范山的建议,继续等。

再说郑国公子坚等人,连着好几天都没见楚兵来搦战,心里反而不安起来,不知道对方在整什么幺蛾子,于是派人出去打探。不久探子回报,说楚军四处掳掠粮食,元帅斗越椒日日帐中鼓乐饮酒,喝醉了就辱骂郑人,说郑人无用,不堪厮杀。

公子坚听闻,不禁大喜过望,说,楚兵四出掳掠,营中必然空虚无人;主帅日日鼓乐饮酒,军心必定散漫。趁这个机会,我们半夜去劫营,肯定会大获全胜!公子庞、乐耳都觉得很有道理。也难怪郑国国君让这三位只守不战,这三位的确比较天真脑。

于是郑国这三位让将士吃饱喝足,准备晚上搞奇袭。公子庞要把军士分为前中后三队,按顺序进攻,不料那位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有信心的公子坚竟然反对,理由是“劫营与对阵不同,乃一时袭击之计,可分左右,不可分前后也!”于是另两位听从了公子坚的决定,三队合成一队,一次性进攻。

郑军队伍快到楚营的时候,远远望见营内灯烛辉煌,笙歌嘹亮,公子坚很高兴,说,哼哼,斗越椒他们要死定了!于是指挥兵车一直开进楚军的营寨中,一路上完全没有楚军抵挡,公子坚最先冲进去,营中在演奏的乐工见到突然有人杀进来,吓得赶紧跑路,只有主位上斗越椒依然坐着不动,似乎完全无视冲进来的兵士。等郑军的人上前查看,看清楚后吓了一跳,原来位置上坐的不是真人,而是一个草人,穿上斗越椒的衣服帽子,看着就像斗越椒坐在那儿一样。

 公子坚急叫:“中计!” 赶紧要退出楚寨,但已经晚了,忽然炮声大震,一员大将带着军士杀了过来,大叫:“斗越椒在此!”公子坚奔走不迭,会合了公子庞及乐耳二将,一路逃奔,还没跑出一里路,对面炮声又起,原来是蔿贾预先埋伏一支军马在路上,截住逃跑的郑兵。

前有蔿贾,后有越椒,首尾夹攻,毫无意外地,郑兵大败,公子庞、乐耳先被擒住,公子坚舍命来救,结果马绊倒了,车也翻了,公子坚也为楚兵所获。这下好了,三个来打猎的被鹰啄了眼。

郑穆公收到消息吓坏了,对大臣们说,三将被擒,晋国的救援又一直不来,现在如何是好?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内心也是无比恐惧,纷纷说,楚国势头这么猛,如果我们不乞降,城池迟早要被他们打个稀巴烂,就算晋国也拿楚国没办法啊!

郑穆公听完,更加害怕了,赶紧派公子丰到楚营谢罪,送金银财帛给楚国求放过,并发誓永远不反叛。斗越椒派人向穆王传达了郑国的请求,穆王答应了,于是斗越椒将公子坚、公子庞、乐耳三人放还郑国。

楚穆王这次出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非常高兴,传令班师,准备回家庆功去。行至中途遇见楚公子朱一路狂奔追来。原来公子朱一队人马去伐陈,却被陈国打败,副将公子茷也被陈国抓了,公子朱先去狼渊找穆王,穆王又已经班师,只好一路追着来见穆王,请兵复仇。穆王大怒,陈国算是个小国,竟然打败了堂堂大楚的军将,这还了得!穆王正气鼓鼓地要往陈国派兵,又有人送来了一封加急的书信……

郑国本指望拖着楚君等到晋国来救,便可脱离楚伐,不料选了智商情商都不在线的三员大将,中了楚军的计谋,全部被抓。而晋国的救兵又一直不到,郑国便迅速投降,成为了楚国的依附。后来郑国在选楚还是选晋这件事上,来回摆动,也让人无语,但这是后话了。

现在晋国最重要的依附国郑国已经被楚国拿下,晋国的霸主地位受到了楚国直接的挑战,在朝中如此强势的赵盾,会有什么计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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