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在电脑上找照片时,无意中翻到一张儿子小时候在老家烧柴火灶的照片。
看到那熟悉的大锅灶,仿佛又听到那伴着熊熊火焰“噼噼啪啪”的柴禾燃烧的声音。久违的记忆,一下子迎面扑来。
儿子小时候最喜欢玩烧火的游戏,这也是吸引他回老家的一大乐事。每次只要做饭,他都要抢着抱柴禾,抢着坐在灶前烧火。
可是,对于童年的我来言,烧柴火灶,可是件苦差事,尤其是炎热的夏天,一顿饭烧下来,“汗流浃背”是必须的。要是再遇到烟囟犯烟,到时候还要加上“涕泪横流”。
烟囟犯烟的原因就那么有数的几个,有时候是新盘或新修的灶,技术不行,不好烧。
有时候是风向不对,烟囟里的烟出不去,又被风吹了回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谁家的倒霉孩子做“好事”,烟囟里给你扔了个砖头子或者土坷垃。这样的“活雷峰”,我们村就曾有一位,四邻八舍都曾中过他的这招。
再有就是,遇到连阴天,柴禾又湿又潮,每每遇到这个时候,简直就是主妇们的噩梦!这种时候,往往就能看出谁家过日子有料理,人勤快,才会有干柴烧。
那时候的农村,一天三顿饭都要靠烧柴火灶,柴火灶的烟道盘进了土炕,所以,冬天里烧柴火灶,不但能做饭,更为了烧炕取暖。家家户户有几铺炕,就有几台灶。
一台好用的柴火灶太重要了!
二田叔人长得又矮又丑,但人却聪明、爱琢磨事,自己摸索出一套盘灶、盘炕的好手艺,甭管多么难烧的灶,经过他的修理改造,肯定很好烧。为此,竟然娶了一房漂亮能干的好媳妇儿!
农村的孩子,长大的过程中,最先学会的家务活儿,大概就是烧柴火灶了。
烧柴火灶,看似简单,其实这也是个技术活。
做不同的饭,所需的火力不同,用的柴禾也不同。比如烙饼、烙盒子、或煎鱼,就得小火慢燎,得用麦秸、树叶、玉米苞等软柴禾,还得根据灶上人的需求,听从指挥,或者均匀用火,或者某个方位加强(减弱)火力。
如果是炖肉、蒸馒头,就得用大火、硬火,灶下也得填木头、树枝等硬柴禾。往往这种火,最好烧,火越旺越好,没啥顾忌。
当然,大人们做饭,尤其是家庭主妇们,一般都是灶上灶下一个人忙活,有时候手脚并用,手忙活灶上,脚忙活灶下,间或弯腰看顾一下灶下的火。当然,家里有专职小“火头军”的除外,毕竟不用白不用,用了,有时候也不白用。
我从小就比较胆小,直到六七岁上,才敢自己划火柴来点火。为了鼓励我当小“火头军”,等饭熟了住了火,姥姥往往都会往灶里的灰烬里埋点什么,有时候是一把花生,有时候是一两块地瓜,秋天里,还有可能是一两穗带着玉米苞的嫩玉米。
用不了多久,一股子焦香就会从灶下飘出来,钻到鼻孔里,肚子里的馋虫就会蠢蠢欲动,往往等不到熟透,就会迫不及待地用烧火棍扒出来看看、尝尝,等到烤熟了,也就吃完了。每次都吃得嘴巴上、手上、脸蛋人儿上黑乎乎的,像只小花猫儿。
姥姥教我烧柴火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养成好习惯——灶前一定要随时保持清爽干净。否则,灶里的火出来,引着灶前的柴禾,很可能就是一场火灾。
如今,为了环保,在农村,做饭基本以电和天然气为主,柴火灶已经越来越少,只有少数人家,以老年人居多,保留了柴火灶。
或许有一天,柴火灶会永远走入人们的记忆中,再也不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