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我胆战心惊地披着一条破烂的浴巾回到房间,默不作声地在他身边站了半天,直到我毫无意识地打了一声响亮的喷嚏,他这才慌忙从惊吓中抬起头,把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全身都用刷子刷过了?”
“嗯。”我微微抬头,目光从胸前一扫而过,点头答道。
武大粗望了一眼我身上的破浴巾,伸手一拽,浴巾迅速落入他手中,在手上绕了一圈便往床上一扔,轻轻拍了拍床板。
“躺上去,让我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刷干净。”
我故作姿态忸怩了一下,最后还是按他的指示爬上去躺在他身边。他把手机往边上一放,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只小手电推开按钮,瞬时,一道强烈的亮光在我眼前闪了一下并移到我的下身。
“把腿岔开。”他用力拍了拍我的大腿。
我身体微倾,缩着脖子看他一眼,乖乖地把水渠腿向两边摆开阵势供他查验。
他把手电筒移到大坑,对着那个曾经为无数男人服务过的入口照射了一会,许是看不清里面的清洁状况,便下床进厨房从筷筒里取来一对筷子,用其中一支往那地方撬了撬,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继而又用另一支对其左右开弓,奈何那地方仍不合作,时而张嘴嘲笑他的无能,时而又闭嘴挑战他的耐力。
“把腿抬起来!”他用筷子在我腿上敲了一下。
我顺从地把腿抬起,脚撑在床上,两眼呆滞地盯着头顶上的亮窗任他摆布。
他把手电筒放于我脚边,一只手握一支筷子将那地方撬开,用几根指头按住,于是摸过小电筒向那里面射去。
“啪”一支筷子掉了下来。
“妈的,做个检查还要费上老子这么大功夫。”他气得骂了一声,马上捡起掉落的筷子,往我的大坑上敲了一箸。
他把手电筒对着那地方照了照,许是没有获得他想要的结果,便气呼呼把检查工具扔到一边。
“你用刷子刷过没?”他问。
“刷了。”
“这里面也刷了?你用什么刷的?”他指着那地方问。
“没,只刷了上半身。
“关键的地方不刷,你刷上面有何用?”
“那地方没法刷,刷子也放不进去呀。我忧忧地说。
“废话!这么大的入口,怎么可能放不进一把刷子?你用什么刷子刷的?”
我指了指挂在厨房门口墙壁上的沐浴球:“用它。”
他一手朝我脑袋上扇来,骂道:“蠢猪,谁让你用它刷?我不是告诉你用毛巾卷成条塞进去把那些杂乱的液体吸出来吗?你为何不听?”
我摸了摸火烧火燎的脑袋,憋着嘴半天不敢出声。他瞪了我一眼,随即把筷子扫落下地,又把小电筒塞进枕头下,拎起那条破烂的浴巾甩到我身上。
“披上吧。”
我抓紧破浴巾,小心翼翼地问:“不查了吗?”
“工具不合作,怎么查?”
我轻轻把浴巾披上,垂着脑袋静静坐在一边看他捣鼓手机。蓦地,他一抬头看到我满脸黑斑闪着油光,又凶了我一顿。
“求你别像只死猪一样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你是不是要我敲你一下就喊一声,不敲你就不动?”
我莫名其妙,睁着一对耗子眼盯着他眨了眨:“我又惹你了吗?”
他咬着牙,用手狠劲地在我脸上捏了一下。
“拜托你去拿把镜子照照自己,就凭你这满脸麻子还想在网络上挣辆大奔?不把人吓坏就烧高香,还想挣大钱买豪车?”
我撅着嘴,委屈巴巴地说:“你想要我怎么样?我天生就这副面孔,爹妈给的皮囊,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恼怒地扯了一下从我头顶上垂下的一缕绿毛,恼道: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你要是不把自己弄好看一点,谁来围观为你买单?”
我登时愣住,摸了一下自己油光四射的麻子脸,不高兴地说:“谁不想让自己变好看一点?可我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变?”
说着,我又想起早前有固定客源或有备胎买单的时候,自己过的日子是何等的风光,五颜六色的各种化妆品堆成小山,无论自己如何挥霍,始终都用不完,很大部分没开封就已过了保质期。为此,那头白得像僵尸一样的老虎在和我做交易期间还特意为我打造了一个小隔间存放化妆品。想想目前的状况,真是天壤之别。
武大粗托着腮思忖片刻,走下床从床底拉出一只黑色塑料袋,打开门走了出去。没一会,手上提着一只沉重的袋子返回来,往桌面上一放并朝我招手:“过来。”
我走过去,往袋子里一瞟,伸手进去用手指捏了一下,一层厚厚的白灰黏在我手上。
“你从哪里弄来的石灰?”我惊疑地问。
“房东的鸡舍旁,暂时用它代替一下化妆品,把你脸上的麻子遮盖起来,以便于吸引过路人进来围观。”
我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一股浓烈刺鼻的石灰味扑鼻而来。我皱了皱眉头,很不爽的说:
“这东西怎么能往脸上抹?难道你想让我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不知道……”
武大粗没容我把话说完,便抓起一把往我脸上抹了过来,我头一偏,粉末全落到我脖子上,并顺着脖子滑向我胸前那两个大黑圈,顷刻之间并把大黑圈的颜色覆盖起来,瞬时成了两只蔫巴的小白兔,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从小白兔上传入我的脑神经。
我弹跳起来,一边用手扫着脖子和小白兔上的石灰,一边喊叫:“你是不是想我早死?”
武大粗像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趁我不注意时又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石灰往我脸上抹来。糟糕的是,这次我没上次幸运,石灰抹了我满脸。霎时,口腔、鼻子、眼睛上沾满了灰。我还没来及破口大骂,他又抓了一把抹到我下面那张大嘴上。
“这地方太黑,咱们的经济来源主要靠它,不好好化一下妆没人看。”
“救命呀!”我大叫一声,冲进洗漱间打开水龙头把上下两张嘴冲了几遍,直到身上的刺痛感消失殆尽,我才胆战心寒地走出来,走到床边两腿一伸躺了上去。
没过多久,我便睡了过去。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我被武大粗用暴力推醒。
“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我揉了揉眼睛:“几点?”
武大粗把手机往我眼前一推:“你自己看。”我往上面瞄了一眼,又躺了下去。
“还睡?”武大粗拍了我一下。
“还早呢!起床也没地方可以浪,整天呆在这屋里你瞪我我瞪你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让我多睡一会,养足了精神说不定还能到外面拉回一单骗点小钱。”我翻了个身。
我眼睛刚合上,还没来得及去周公那里报道,就被他一脚踹下床。
“你等得了,我可等不了!本来昨天晚上就应该上线探探行情,你却推三阻四,找借口推脱。我已经忍了你一个晚上,又让你睡了一个上午,你还想怎样?你要是不想干就滚回阳林市自生自灭,别拉我垫背。”
“回阳林市?”我脑袋瞬间清醒过来,大喊:“不能!”
“不想回去就赶紧起来想办法行骗!”
我灰溜溜从地上爬起,像一只濒临死亡的狗熊对他哀叫了两声,垂头丧气地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