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中元,休息一天,回家扫墓,追思怀远。午饭后消食,在村上溜达了一圈,不知怎的,又来到了老家小屋门口,再次看到小屋的破败之象,不由得心生垂怜。
小屋的周围杂草丛生,土红泥巴糊的窗户也掉落了不少,推开木门,吱吱呀呀声音倒也熟悉。楼上的瓦砾也开了天光,空缺了好几块,已有十几年,没有住人了,现在成了所谓的危房,城市化的进程越来越快,大家处处高楼耸立,像老屋这样的房子越来越少,钢筋水泥越来越多,人情味越来越少。
老屋闲逛一圈,隔壁的老人有看到,问今天怎么有时间回来?现在是在自己上班,还是开店做生意?你现在一个月多少钱?我家的谁谁谁也在工作了,一个月好像也还可以。没有正面回答,寒暄而过,好像仿佛这就是我嫌少来的原因,不好回答。人到中年,幸亏已然结婚生子,否则更不好回答。不怪阿婶,好像现在农村周围人也并不是说只关心你赚多少钱?而是说找不到更好的话题。我想她还是想更多的关心小辈一些生活起居情况。
周边的好几个家庭房子也都拆了,重新再建小别墅小洋楼,城市的商品房也不敢相提并论。老屋分左右偏房两个门,虽说有两间房间,但总面积都不大,只能放下一张用竹子编的木床夏天的话是直接可以睡在上面,冬天的话就直接在上面铺两层棉被。下边垫上边盖,也挺惬意 ,只可惜现在农村好像找不到篾匠这个行当。
正对门木板阁后就是厨房,正对门木板一口大铁锅下面,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围炉,早些年的时候还可以烧秸秆,用铁锅煮饭,饭好后把饭先盛起来,用过滤了好几遍的淘米水,直接倒下去,然后用大铁铲把四周的锅巴纷纷铲起来,再加一把火,这锅巴粥甚是香甜。
风云变幻,时过境迁,老屋的一些记忆却仍在心中流转。想起小时候放学时总是第一时间搬个小板凳坐在门槛上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然后再生火做饭,农忙的时候,也就是俗称双抢的时候。如果大人晚些回来,就会屁颠屁颠地沿着田间的小路去找爸爸妈妈,路过的叔叔阿姨总是会说不要去看不要去看,你爸妈还在做事啊,一路小跑,记得那时落下的夕阳,光晕很大,颜色很美。那时候妈妈总说奶奶偏心也没有帮我们来做事,小时候也没有经常带你,就喜欢去你叔叔家帮忙。
只记得奶奶甚是很少来我家吃饭,那时候不知道的是婆媳矛盾,不知道妈妈对奶奶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反感只记得爸妈都去农忙的时候奶奶给我做过鸡蛋面,只记得奶奶还用洗衣粉跟我洗过头,只记得那年奶奶临终过世的时候,整理旧衣物,所有家当600块钱、包了好几层袜子。现在我妈的为人处事还是缺少宽容和开明,谈不上自私,随着时间的流逝,家庭环境的变好,妈妈的性格也在改变,变得更加平和,少有戾气了,明白了人生短暂,枯荣有数,不值当所有事情都去争长论短。
还记得小屋的另一件小事也是爸妈都去农忙了,我一个人在家,刚好听到外面收破烂的吆喝声。爸妈早上出门的时候嘱咐我,如果有收破烂的过来可以把一口破锅卖掉。然后赶忙叫住了收破烂的大叔,五毛钱的价格卖了。尔后。大叔转转头,问我锅盖要不要卖,因为觉得锅已经卖了,要锅盖也没什么用,就用一毛钱的价格卖掉了。等爸妈回来的时候做菜做到一半,发现没有锅盖。其实早就置办一口新锅,但是我不知道的是农村的那种炒菜锅一搬是只卖大铁锅,没有配锅盖的。不会像现在一样好多是一套的。没有锅盖,菜烧的也不香了,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追着我一顿毒打,我就一直跑一直跑,围绕了半个村子也不敢回家。那时候应该六七岁的样子,现在想来甚是可笑。当时心底有点怪罪那个收废品的大叔,倚老卖老,欺骗小孩。
在往后的记忆,那时是记得初一的时候,暗恋过一个女孩。后面听说放暑假的时候,他好像有亲戚住在我们别的村,说有时间会来我们家里看看,找我一起玩。年少的自己不是在想她什么时候会来,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却是如果她来了,看到我们老屋这么破旧,会不会觉得我家里比较穷,然后会不会不喜欢我。着实想得太多。好像那个夏天,她没有来。现在回想起仍觉得很有意思。豆蔻年华都没到,却妄想去谈爱情,也算不上谈恋爱,只能说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或许两个人上厕所,正好碰面,对方多看了你一眼,你就觉得她对你有意思。青春里的情愫,亦是一道明媚的忧伤。
手机来了个工作电话,将我的思绪拉回眼前,不能再去想,怕泪流满面。下次闲下来的时候,有时间还是要找人把老屋修缮修缮。虽然现在是危房没有住人,但是老屋的记忆,却如同烙铁一样,深深地印在我的心房。房间里的情思,更是值得我一生去妥帖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