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公场
公场,那是六七十年代人生活的一部分,也是村里的特色。那个一个公共的场地,有很高大宽敞的大礼堂,外面是很大很大的一块水泥地,供村里的人家晒粮食、晒稻草用。
记得有一天,村干部挨家挨户来通知,晚上6点大家到公场大礼堂开会。那时的我还小,几岁的样子,跟着家里的大人来到大礼堂里。只见礼堂的墙砌得很高很高,我看礼堂顶的话头要仰成90度啦,上面的椽木和瓦片排列得整整齐齐,我感觉这是我看到过的最高大的房子了(当时家家户户住的是低矮的平房)。大家都自带长板凳,把大礼堂挤得满满的,一开始大家聊天气,聊庄稿,聊自家的孩子,礼堂里一片热闹。后来,村长上台了,顿时大家都安静下来,都认真倾听着。我们小孩子依偎在家长的怀里,虽然不知道村长在讲什么,但觉得大家都听得这么专注,也就很识趣地不敢吱声。等会开好后,大人们肩扛长凳,手牵着自己家的娃,边走还边与旁边的大人聊会议的内容。
这个公场上的大礼堂除了村里开会用,我们小孩子最感兴趣的是一年一度的戏班子来村里借用它来演戏。那时,我只感觉这戏班子里的人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女的头发盘起,头上还插着五光十色的簪子、花朵。她们身上穿着用丝绸帛锦做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走起路来婀娜多姿,跟天上的仙女似的。戏会连演好几天,几乎每天都是暴满的。我们小孩子会偷偷学着台上的表演者在下面比划着,有时我们还会跑到后台去看演员们梳妆打扮,调皮的还会用小手指蘸点胭脂悄悄的抹在自己的脸上或嘴上。有一次演《梁山泊和祝英台》,到最后的时候大家都看得眼泪汪汪,我回到家时还在念叨着梁山泊怎么会死了?为什么这样啊?他和英台是怎么变成蝴蝶的呢?
后来,这个公场大礼堂慢慢变成村民们堆积稻草、柴的地方了。记得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来到里面玩躲猫猫。里面的油菜杆堆得快要碰到屋顶了,室内光线黑暗。我躲在由几捆油菜杆搭起来的一个空洞里,头顶上还盖了两捆,我闻到了一股股带点发霉的味儿。来找的小伙伴经过了好几趟都没有发现我,后来他举双手投降,大声喊着:“出来吧,我认输了。”我在里面说:“你到外面去,我再出来。”等小伙伴出去后,我迅速地出来了,为自己有个好的躲藏地而自豪。
公场外面的大晒谷场到了农忙时节可派上了大用场。村民们互相轮流晒着自己收割的谷子、麦子、油菜籽等,晒干后就装成一袋袋的挑回家。等到空闲时,这大晒谷场成了我们孩子的乐园。有一次,大伙儿风风火火在这场上学习自行车,跌跌撞撞,有的坐在后座上学的,有的只在三角架两侧双脚踩着脚踏板的,有的大人帮忙扶着点。所以这晒场成了我们的练车场了。有一次,我的姨父为我哥做了一辆四轮小车,上面钉一块板,人坐在上面,有人在后面推,这四轮车的轮子特别爽滑,轮流载着我们一圈又一圈地绕着,我感觉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头发都吹起来了。
村里的公场留下了我们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也见证了村子的四季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