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走在愉群翁的街道上,但凡遇到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亲戚,不是亲戚,也是能扯上点关系的人,现在,出去久了,年轻的人,遇到也不认识了。
我有个表舅,就是母亲的表弟,父亲是母亲的舅舅,是科托人,愉群翁的大家族,母亲是马汉山人,在愉群翁也占人数不少,娶的媳妇是闫家人,整个愉群翁人都是他亲戚。
三十几年前,我刚到愉群翁中学上班,一日,有教师叫家长来办公室,她一进来,先和我打招呼,是我家亲戚。那时候,一开始是一个学科的教师,在一个办公室办公,后来又改为同一年级的教师在一起办公。
几日后有五名学生被叫到办公室受训,事后,我告诉那个同事,五名学生中有三名是我家亲戚,当时办公室的老师们都笑了,我告诉他们,初中每个班级学生中,基本上每个班都有我家亲戚。
在愉群翁,有很多人,都和我们家沾亲带故,以前我也和我孩子说的一样,什么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呀,这么多?基本上也不怎么走动,最近两年,也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和有些知道的亲戚之间,婚丧嫁娶也时有走动。
我父母都是愉群翁人,父母的父母也生活在愉群翁,就这么个小地方,近百年来,越缠越乱,越乱越缠,现在要理清头绪,着实有点难,就比如,我的二姑姑嫁给了我母亲的表弟,就是我母亲舅舅的儿子,我小时候就在称呼上很为难。
我大舅二舅相邻,都住在四队巷子,也就是农科站巷子,小时候,常去舅舅家去住,因为舅舅们当时都没有女儿,在巷子里玩耍的时候,发现整个巷子里绝大多数是我家亲戚,回来就问母亲,母亲就会说,是呀,都是亲亲的亲戚。
在愉群翁,闫家也是个大家族,姓闫的大多数生活在愉群翁的拜什翁村,闫家里有人也和我们有亲戚关系,不外乎是母亲的姨姨嫁给了闫家人,或爷爷的哥哥嫁的是闫家的女子。
母亲的姨姨、两位舅舅、三位表哥、父亲的表妹、都住在那条巷子里,在我们看来,以为他们都是乡邻远亲,可是让母亲一说都成了亲亲的亲戚,是一条藤上的瓜。
母亲常挂在嘴上、用来证明我们是很亲的亲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是一个爷爷的后代,这样想想也对,一个爷爷的孙儿孙女儿们不就是表兄妹们嘛。
在理清一个爷爷的后代们之间的关系后,事实并不是如此,一个爷爷的几个老婆,各自的们孩子们,孩子们的孩子,也是带来的、原有的、后来又生的,各样各样的来路,又把我给搞糊涂了。
反正不管是怎么的亲戚,是不是亲亲的亲戚,这两年,只要母亲说,你们的一个奶奶病了,跟我去探望,我们就跟着去看望病人,改天又电话通知我们,某某姨姨去逝了,去送葬,我们也去送那个姨姨最后一程。
几年的迎来送往的,我能感觉到自己也是那条藤上的瓜了,那条在愉群翁,盘根错节地生长了近百年的藤上的瓜了,虽然我遥望不到那条藤的根,也理不清我是长在那条藤上。
但我清晰地感觉以,连接在我生命的根根脉中,无数纹理,都有愉群翁的印迹,有那条生长在愉群翁土壤上的那的基因,纵使那藤太过繁杂、冗长,生命的基因总能贯穿其中。
愉群翁往事之:巷子里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