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任何时候都是有出路的
近年来,身边焦虑、抑郁者越来越多,社会上个人极端事件也呈多发趋势。其中共同原因,都是当事人在不同程度感到绝望和无助。台湾的傅佩荣教授说过,当你真的学《庄子》之后,就会发现人生任何事都是有出路的。《肖申克的救赎》里面有句名言: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这两句话可以合并为:世界上最大的绝路就是思维,最大的枷锁就是执念。
观念主要从正反两个维度决定行为,一方面是正面观念驱使,主要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实现生命的价值完成,这是庄子非常强调的“达人”。例如,杀牛的庖丁、相马的伯乐、雕刻车轮的轮扁、驾船的渔夫、抓知了的老头子、打铁的铁匠,等等。这些人并没有从事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社会成功人士,却在各自领域到达“道”的境界,享受到不为人知的乐趣。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这些人不一定混得比你好,但过得比你好。
另一方面则是负面观念驱使,庄子心理学的核心理论就是代偿反应,英语是counteraction,直接翻译是对抗、抵抗。意思是,为了对抗负面信念而采取的行动,只会持续加强那个负面信念的能量,最后让负面信念如愿以偿。一言概之,人类因为观念而恐惧,又因为代偿反应让恐惧不断升级强化,直至把自己吞没而“心死”。
代偿反应堪称道家版“境由心生”。庄子哲学认为,一个人之所以有痛苦境遇,往往是他内心想让自己痛苦,充斥着自己难以接受的羞耻、自责和恐惧。有人批判“境由心生”是唯心主义,其实恰恰相反,因为“心由境生”,正常人的任何观点和情绪都不是凭空产生,而是在生活实践中产生的,更具体说往往是童年时原生家庭赋予的。所以说,“境由心生”是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更贴切表达,是“唯物主义基础上的唯心主义”。
一个人是因为遇到困境而有痛苦,还是因为痛苦而有困境,这都是很难说的。想要真正解决外部世界引起的痛苦,需要解开内心纠结,净化负面能量,停止内心世界的外部投射。就像生活中出现一群让人恶心的苍蝇、蚊子、老鼠、蟑螂,怎么赶也赶不走,或者赶走了很快又聚集,十有八九是因为附近有发臭的垃圾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只靠驱赶,或者投放药物,而是要找到污染源头,把那个垃圾堆铲除,苍蝇、蚊子、老鼠、蟑螂,自然就会消失。
王阳明心学认为,你看到的世界相当于一个“投影仪”,你的心是什么样子,看到的就是什么样子。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改造世界,要跟这个世界和谐相处,首先就要善待、改造这颗心,减少和消除羞耻、自责和恐惧,而不是直接去改变自己不喜欢的外部世界。本书按照“从行为找情绪,从情绪找观念”的步骤,通过丰田公司的5why分析法,连续追问“为什么”,帮助我们溯源心理创伤背后的核心观念。
最后可以看到,那些我们从小到大深信不疑,控制一生的观念,其实根本不能够成立;看到自己本质上是一只提线木偶,所作所为都受到本能驱使,一切都不是我,一切都没有我,体会到“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和“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从而放下种种“不应该”“不可以”,真正接受自己、成为自己。
宗萨仁波切说过:“你接纳什么,什么就消失;你反对什么,什么就存在。”,然而,接纳是一门需要毕生修炼的技术活,方法只是方向,练习才是脚步,再优秀的老师,都无法替代一个人走路。最重要的不是高人指路,而是被逼到绝路;不是懂得千言万语,而是经过千刀万剐。这是一个被不停“锻炼”的过程——“锻”是指重锤敲打,就是经历痛苦折腾;“炼”是指用高温去除杂质提高韧性,就是持续深入反省内在思维结构,打破种种“应该”执念。
自己接触庄子思想和心理学知识已有近十年,曾经觉得懂得不少,能说出一堆大道理。直至后来生活中接连发生变故,当“无常”这把刀狠狠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开始感受到“安慰别人的时候一套一套,安慰自己的时候就想绳子一套。”面对接踵而来的痛苦和无力,在历事练心中,才真正理解庄子说的某个词、某句话、某个寓言故事,逐渐建立一套道家的心理调节系统,帮助自己这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晃而不倒、悬而不坠、宽心渡越。
人的成长都是被逼出来的,为了解决现实生活中一次又一次逆境,一个又一个难题,自己抱着找“救生圈”的心态,尝试从道家,特别是庄子思想的角度,融合佛教、心理学、管理学和进化论等学科知识,集成阐述自己对生命的思考和认知,算是“理解庄子,表达自己”。
希望通过“庄子解忧斋”,可以遇见一些在修心一途同频共振的朋友,顺便可以让有缘者得到一点点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