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旧书摊摆了快十年,木架子被晒得发白,书脊上落着层薄灰,倒像是给时光盖了层邮戳。
老板总坐在小马扎上打盹,草帽扣在脸上,露出的胳膊晒成了深褐色。有人翻书时书页哗啦响,他也只是动动手腕,像在梦里翻了个身。
我蹲下来挑书,指尖拂过本1987年的《读者文摘》,扉页上有褪色的钢笔字:“赠晓梅,愿你永远有好书可读。”字迹娟秀,末尾画了个小小的太阳。
旁边有个穿校服的姑娘,正踮脚够最高层的《小王子》,书脊都磨圆了。她抽出来时带落了本《唐诗选》,泛黄的纸页散开,刚好露出“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风从巷尾穿过来,掀动了摊角的旧报纸。老板终于摘下草帽,揉揉眼睛说:“这风,要下雨了哦。”
我抱着那本《读者文摘》站起来,看姑娘把《小王子》按回原位,指腹轻轻蹭了蹭书脊上的折痕。远处的云慢慢沉下来,旧书摊的木架子在风里轻轻晃,像在数着书页里藏着的旧时光。